急救車頂燈將雨幕染成猩紅。周明遠攥著童童的尸檢報告沖進市局時，電子屏正滾動著暴雨紅色預警。法醫辦公室的紫外線燈下，孩子指甲縫里的熒光粉末突然顯現——那是新型抗凝劑的追蹤標記。

“血液銀行。“刑偵隊長將檔案拍在桌上，三起懸案照片在靜電膜下沙沙作響，“專門誘拐稀有血型兒童當活體血袋。“照片里蘇蕓的蝴蝶紋身被圈紅，翅膀紋路竟是血管分布圖。

林小滿突然沖進來，白大褂下擺滴著水：“福利院地下室發現冷藏血庫！“她手機視頻里，成排的采血袋在冷柜中搖晃，標簽上童童的住院號清晰可見。某個血袋上的生產批號，與周明遠三年前經手的死亡患兒完全一致。

暴雨砸在防彈玻璃上。審訊室里，蘇蕓的尾戒在強光燈下泛著冷光。當周明遠舉起童童指尖的采血繭照片時，她突然笑出聲，腕間鐐銬撞出刺耳聲響。

“我的圓圓死在那年圣誕夜。“她瞳孔里泛起病態的光，“他們說用三個孩子的命能換新藥批號。“指甲摳進掌心的舊傷，血珠滲進三年前的眼科病歷——那上面記錄著她為匹配女兒血型，生生挖掉了自己的角膜。

監控屏幕忽然雪花閃動。林小滿發現蘇蕓后頸的福利院編號在滲血，數字“0427“竟是用采血針頭刺青而成。刑偵隊長突然拔槍對準周明遠：“周醫生，三年前你簽過器官捐獻同意書吧？“

警報器驟然嘶鳴。備用電源啟動的瞬間，周明遠看見審訊鏡映出自己鎖骨下的疤痕——那根本不是手術傷，而是被活體取腎留下的縫合口。記憶如高壓電擊穿神經，他終于想起那個雨夜，穿白大褂的人往患兒輸液管推入的也是淡藍色液體。

“血庫告急時，稀有血型就是流動黃金。“蘇蕓的聲帶像被砂紙磨過。她突然扯開衣領，鎖骨下密密麻麻的采血針眼組成血色蝴蝶輪廓：“每次抽完童童的血，他們就會往他體內注射抗凝劑......“

爆破聲從地底傳來。林小滿的手機定位突然顯示在廢棄制藥廠，童童生前佩戴的智能腕表仍在發送信號。周明遠抓起急救包沖進雨幕，三年前被他親手送進ICU的藥代，此刻正在直播平臺叫賣“熊貓血保鮮技術“。

防洪渠里漂浮著帶血的治療單。當特警撞開制藥廠鐵門時，冷凍艙的白霧里蜷縮著十幾個孩子，靜脈埋著青紫色的留置針。林小滿抱起最小的女孩，發現她耳后也有月牙形掐痕——和童童肩胛骨的傷痕完全吻合。

頂樓水箱在雷聲中搖晃。周明遠踹開安全門時，那個三年前給他做取腎手術的“醫生“正舉著采血針管。“知道為什么選你嗎？“男人笑著露出鑲金的犬齒，“AB型Rh陰性，多完美的移動血庫......“

子彈穿透玻璃的瞬間，周明遠撲倒渾身插管的孩子。冷藏箱在槍戰中傾倒，上百袋血漿在雨中爆裂，將排水渠染成蜿蜒的血河。他摸到童童腕表里藏的微型攝像機，最后一段視頻里，孩子對著鏡頭說：“護士姐姐，媽媽打針時說等我變成星星，就能見到妹妹了。“

結案通報會上，林小滿盯著物證箱里的注射器出神。那支編號0427的針管在紫外線照射下，顯露出童童用血畫的笑臉。窗外梧桐樹沙沙作響，她仿佛看見那個總在急診室偷糖吃的孩子，正把最后一塊水果糖塞進渾身針眼的布娃娃嘴里。

停尸間里，周明遠將童童的腕表放在圓圓墓碑前。暴雨沖刷著碑文上“被迫成為母親的天使“字樣，他忽然摸到自己后頸——不知何時被蘇蕓塞了張字條，上面是童童歪扭的字跡：“告訴警察叔叔，我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