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不管，當然不是指完全無視剎那的存在，任由他隨意行動。

拜勒崗的意思很明顯，平常的應對保持不變，但不需要特別去處置。

在剎那身上見到‘故人之影’的他跟薩爾阿波羅一樣，十分期待他究竟能成長到什么地步。

自然，這種事剎那并不知曉就是了。

“誒...薩爾阿波羅那奸人也就罷了，拜勒崗那老骨頭居然到現在也沒有什么動靜嗎......”

丟掉了那截從某個大虛身上扯下來，被啃得干干凈凈的肢體，剎那隨手又從身下的尸骸上扯下一大條血肉，大嚼特嚼了起來。

雖然含糊不清的說著有些疑惑的話語，但他的神情中倒是見不到多少困擾。

開玩笑，能不被找麻煩誰會不高興啊？

此時，已是剎那與史塔克分別后的第十三年。

在這段時間里，他雖然還是會遭遇拜勒崗的手下的追捕，但那種程度顯然與他預想中的相去甚遠。雖然不清楚拜勒崗那邊究竟在盤算著什么，不過剎那的心中倒也確實有著答案。

“這算是得到了‘官方’的認證了嗎？”

雖然當初剎那以‘真死’脫身了，但這種伎倆顯然是瞞不過薩爾阿波羅那個滿虛圈亂撒錄靈蟲的變態。既然他已經知道了剎那是喰虛，自然也不可能瞞得過拜勒崗。

而拜勒崗與千余年前那位喰虛之間的愛恨情仇，可是足以寫出幾百萬字的小說。

可以說，整個虛圈現如今最了解喰虛的恐怕就是拜勒崗這位虛之王了。

薩爾阿波羅是在那只喰虛銷聲匿跡之后才抵達虛圈的，對此自然沒有什么明確的認知————甚至對他來說，惺惺相惜這種情感恐怕都很難理解。

從現在剎那的境遇來看，很難不讓他對這方面有什么猜測。

“那種事無所謂吧。”

奈落的身影出現在他的懷中，慵懶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捏著自己鬢角的發絲一下一下的掃動著他的脖頸：“剎那就是剎那，才不是誰的遺留物呢......”

“嗯，我也沒有很在意啦...”

把奈落的臉揉捏得像是麻薯一樣，剎那的目光有些游移的投向了遠方。

正如同那些抵達了自己的上限，究其一生也無法抵達更高境界的大虛一樣，剎那感覺到自己也迎來了那個瓶頸。

這對于他來說，實在是一種格外出奇的體驗。

畢竟作為‘活著的資訊’，包裹著那個機構的殼，他的成長一向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

而在構筑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后，他甚至可以單純的依靠解析資訊來源源不斷的提升實力，依照他的預測，只要完全與那些資訊融合，他會成為瓦史托德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但在兩三年前，剎那分明感覺到無論自己怎樣汲取那些資訊，他都很難繼續成長了。

不是指靈壓數值的成長，而是像成為基力安、亞丘卡斯這樣的質變。

正如史塔克的‘破面’那樣，絕大多數瓦史托德其實也不是很明白自己是如何進化到這個境界。對于這些最上級大虛而言，他們只是單純的踐行著自己的理念，自己的道路，最后便理所當然的抵達了虛的頂點。

“...所以，是精神嗎......”

懷抱著奈落，從大虛的尸骸上躺倒下去，剎那仰望著明月喃喃自語著。

若要說史塔克承認了自己的孤獨，赫麗貝爾無悔的踐行著她的犧牲之路，剎那自覺也明悟了本心才是。

能夠晉升亞丘卡斯，自然也是最好的證明。

他想要擁有，他尋求著解放，他憑借著自我的意志去追尋著一切能夠令心靈感到悸動的東西。

與史塔克交心，享受戰斗，自由的捕獵————他確實是在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

但是越是如此，他就好像越能感覺到一絲違和。

不只是這樣，不該只是這樣，我們還有更加想要做的事...這樣的絮語，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在他耳畔回響。

而剎那，還沒有找到那個答案。

“剎那！”

就在剎那發散著思維的時候，奈落這一聲充滿緊張感的聲音便將他喚回了現實。

“誒？那些玩意....是皮卡羅嗎？！”

迅速接收到遠處傳來的資訊，剎那瞬間就意識到奈落為何會發出如此緊張的呼喊。

幼子、野獸、單純的頭顱......大概就是由幾百個這些樣子的虛組成的群體。

在虛圈的其他居民眼中，那群虛大概就像是軍蟻或蝗蟲一樣永遠都在群體行動，而皮卡羅便是他們共有的名稱。

雖是由看上去是諸多個體構成的‘虛群’，而且單獨一個很弱，連虛閃都很難放出來。但剎那很清楚，皮卡羅的本質跟與其他虛都截然不同。

皮卡羅對于‘個體’的死亡毫無反應，但又會去救助被陷入困境的同伴。

那群家伙根本就是單一個體，甚至他們統一的程度，可能要比剎那釋放出的分身還要更加深入。

他們之間似乎有著什么特別的聯系，甚至能夠毫無阻隔的共享靈壓。糾集在一起的皮卡羅，就連眾多瓦史托德都不愿與于之對抗。

不過就如同他們的外表一樣，皮卡羅他們的心志也和小孩子沒什么區別，完全就是一副什么都沒有在思考的樣子。

明明具備著與瓦史托德不相上下的力量，但既沒有清晰的條理，也不會抑制作為虛的本能，很難期待他們認真的對待什么事情。

群體行動的皮卡羅會將所過之處的一切盡數吞噬，無論是虛圈的靈子之沙還是其中的虛，都無法幸免。

這樣的他們，正可謂是貨真價實的天災。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恐怕就是他們很早之前就已經不在虛圈中活躍，而是被拜勒崗留在身邊當做消遣了。

此刻，出現在剎那感知之中的，就是這群本應銷聲匿跡的，天災之虛群。

而且，剎那也能夠理解皮卡羅們是如何完成那種超乎尋常的靈壓交換的了————那是種耳朵聽不見的‘聲音’。

換句話說，他們是借由體內可以溝通彼此的通信機制，也就是‘資訊’來交換彼此的靈壓。

而這也意味著，他們能夠意識到剎那的資訊觸須。

‘來玩吧……’‘籟玩八……’‘來玩吧。’‘來玩吧！’‘來！玩吧！’‘來……來玩……吧？’‘來——玩吧吧吧……’

“來跟我們一起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