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護院的善意提醒，陳玄心中亦是非常清楚。
當下，他也只能先踏上武道再言其他。
許護院見陳玄心中有數，便沒有多在這方面浪費口舌，“今后。你若是遇到麻煩，盡可來護院廂房尋我。我多多少少可以幫襯一二。”
如此熱情，源于他對陳玄心性欣賞，以及過往不幸經歷的同情。
陳玄為之感念在心，“今后，小子就勞煩許護院多加關照了。”
“等你也成了護院，記得改口叫我一聲大哥。哈哈。”許護院拍了拍陳玄肩膀，爽朗大笑出聲。
廚房門口。
張大廚正搬運著米桶路過，準備煮粥。
不同于劉管事出現時，喊人聲音過大就招來張大廚的呵斥。
許護院笑聲之大不亞于劉管事。
張大廚卻是置若罔聞，只是說了句：“陳玄。練武歸練武，該你做的活可不能少干。我要鉆研廚藝，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挑水劈柴的雜事上。”
緊接著就是什么“少許是多少”、“適當火候到底是怎么個適當法”、“眼看熟得差不多又是什么意思”之類，讓人聽不太懂的自言自語。
不知道蘇家去哪里招來的這么位妙人？
又菜又愛玩。
許護院和陳玄對視一眼，均是為之忍俊不禁。
張大廚不等陳玄回復，專心煮粥去了。
伙房院落僅剩下陳玄和許護院兩人，于溫暖的晨光之下對站。
“陳小子。你就別硬挺著了。”
許護院不容置疑，拉著額頭冒虛汗的陳玄到邊上臺階。
兩個大老粗也不多講究，撣了兩下石面就隨意蹲坐下來，氣氛輕松得像是朋友。
許護院不嫌棄陳玄出身家仆、地位卑微。
陳玄也不因許護院武藝高強、身強體壯，進而唯唯諾諾。
“陳小子。蘇家這次選拔家仆練武，可能是你這一生唯一一次，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你可要把握住了。”
“還請許護院示下。”
“你這小子說話文縐縐的……淪落到賣身之前，可是在學堂念過書？倒是個文化人。”
“念過幾年書罷了。”
“好小子。”許護院贊嘆一句，繼續說：“蘇家給你們改變命運的機會，卻也不會無限期給機會。你們只有半年時間。”
“半年？”陳玄眸中浮現訝異，“我需要練到什么水準？”
許護院豎起一根手指，“你需要練出一牛之力。”
“一牛之力？”
“一牛之力即為千斤之力，也是一名正式武者的門檻。根骨、悟性、心性其實都是虛的……你需在半年內成就一牛之力，才算真正證明了自己的潛力。蘇家也才會正式培養你為護院。”
“這難度有多大？”
“你們出身畢竟不太好……所以，這方面也會比較嚴苛……努力吧，多多少少算是有個機會。”
“許護院練就一牛之力，當初是花了多長時間？”陳玄鬼使神差地問了這么一句。
許護院頗為得意，腦袋微微上揚，“我也是中下根骨沒錯，卻只花費五個半月時間就成就一牛之力……悟性和心性也起了重要作用。”
陳玄為之若有所思，詢問出聲：“如果是半年之內成就兩牛之力……這是什么檔次的根骨？”
他清楚記得……
陳靈秀親口說過，自己花費半年練就了兩牛之力。
許護院只以為他是感到好奇，笑著回答：“那你怕是真正的武道天才，將來成就先天大希望。”
“原來如此。”陳玄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各人有各人的福緣。
陳靈秀的應該就是氣運加身和天賦比較好。
自己卻也不遑多讓。
他沒有多糾結這件事，繼續詢問：“成就一牛之力后，我是不是就能成為府里護院，擺脫奴籍？”
“當然。”
許護院點頭予以肯定，“你也應該清楚，奴籍根本不能算是人，在大虞的地位同牲畜差不多。這是你改變命運，成為一名正正當當的人的唯一機會，好好把握。”
“半年之后。我可不想再看到，你這么個練武好苗子繼續當家仆。”
“劉管事那條老狗的嘴臉，你也看到了。到時候，我們可是一起丟臉。”
“……”
陳玄鄭重點頭，“我定然不負所望。”
“很好。”許護院拍了拍他肩膀，頗為高興，“在你練武期間。蘇家會給你提供刀法、用具，以及每天一頓肉食。”
陳玄有所畏懼，看了眼廚房方向。
許護院為之笑出聲來，“放心。肉食都是護院那邊的伙房提供。”
陳玄這才長長松了口氣。
他想擺脫奴籍一大理由，就是不想再被張大廚那糟糕的廚藝荼毒。
甚至。
他都有理由懷疑：自己根骨之所以是下等，絕對是被張大廚那狗看了都搖頭的粥飯所毒害。
不過，這也是玩笑罷了。
根骨不好的真正原因，還是幼年顛沛流離、饑寒交迫又數次九死一生，導致發育不良。
這便是后天條件對于根骨的負面影響。
陳玄頗為無奈，亦是無可奈何。
“陳小子。等你成為護院，待遇跟現在可是一個天一個地。”
許護院為了激勵陳玄練武，開始畫大餅：“我們都是單人單間，不睡聞別人臭腳丫子的大通鋪。”
“你看我衣服這料子，是不是比你們家仆穿的粗布衣服舒服？它們還耐磨哩。”
“我們可是頓頓都有肉吃，大塊的！”
“每個月。我們還有十幾二十兩銀子可拿，隨便怎么瀟灑……外面人家一年才能掙十兩銀子。”
“還有啊。等你成為了護院，才能有自由，去看看外面更加精彩的世界。而不是一輩子被關在蘇家塢堡，直到死都不知道天陽郡城有多好？”
“……”
這一番言語，好似雄鷹在給籠中雀講述外面天地精彩紛呈。
陳玄不向往外面看似精彩，實則危機四伏的世界。
他只知道：三年之期一到，整個滄州都會被萬妖國血洗，只留下遍地枯骨。
陳靈秀和自己的未來如何，全看今后武道成就。
幸好。
如今，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好的開始，可以初步接觸武道；剩下一切，也都會慢慢好起來……
道友留步。
公平交易！
“這本《披風刀法》和這柄練習用腰刀，你先拿著。”
許護院離開之前，留下了練武所需，“等我將你的手續辦完之后。你預備護院的待遇很快就會跟上。”
眼看許護院要離開。
陳玄忍不住開口詢問：“許護院。我同一院的另外兩人……蘇牛和蘇虎……他們根骨如何？”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他想先有個底，將來好應對這兩個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