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4月15日廣州流花展館

李衛東的手指在翻譯機的電路板上顫抖，示波器的探針突然迸出藍色電弧。展臺頂部的日光燈管發出蜂鳴，在鋁制天花板上投射出無數重疊的影子。馬云正用杭州口音的英語向客商介紹產品，他的領帶夾上閃爍著微弱的橙色數據流——那是李衛東在海南臺風夜見過的光。

“衛東，這個波段調好了嗎？“馬云回頭時，李衛東看見他瞳孔里轉瞬即逝的星云狀紋路。展臺角落的樣品箱發出細密的震動聲，二十臺翻譯機正在箱體內自發重組電路。

“馬上就好。“李衛東將萬用表切換到射頻檔，表盤指針突然逆時針瘋轉。當他用螺絲刀觸碰主板上的晶振時，翻譯機突然用低沉的電音說道：“樣本偏離度17%，即將觸發二級矯正程序。“

整個展館的燈光應聲熄滅，應急燈的紅色光暈中，馬云的身影分裂成三個時間態：1999年創辦阿里巴巴的他，2003年非典期間隔離的他，還有此刻額頭沁汗的年輕商人。李衛東胸口的銀斑驟然發燙，皮膚下滲出藍色液體，在電路板上蝕刻出“yyds“的字符。

1997年4月17日 03:22黃埔港碼頭

咸腥的海風裹挾著柴油味，李衛東蜷縮在集裝箱縫隙間。海關的探照燈光柱掃過時，他看見自己的影子在鐵皮上分裂成七重輪廓。日間被查扣的貨箱就停在第三區B座，鎖孔里凝結著銀藍色的類鉈結晶。

“你果然來了。“陰影里傳來馬云的聲音，他手中的強光手電筒在地面投出支付寶LOGO的雛形，“海關說我們的貨箱檢測到放射性物質。“

李衛東用電子廠卡尺撬開貨箱封條，二十臺翻譯機正在黑暗中懸浮。它們的電路板自動解體重組，在箱體內搭建出微型金字塔結構。當馬云伸手觸碰時，金字塔頂端射出全息投影——那是2014年阿里巴巴在紐交所敲鐘的場景。

“這是...未來？“馬云的聲音發顫。

李衛東的銀斑突然劇痛，藍色液體從鼻孔涌出。他看見金字塔表面滲出外星金屬流體，在空中勾勒出淘寶網的初版架構圖。貨箱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海關人員的對講機發出刺啦聲：“注意，B區有異常生物電信號！“

1997年4月18日 11:05海關緝私科

陽光透過鐵窗在地面切割出牢籠般的陰影。李衛東的腕表停在9:18分，這是昨天貨箱被查封的精確時刻。審訊桌上的文件顯示，貨箱內檢測到鉈-204同位素，但李衛東清楚記得那些藍色流體具有常溫超導特性。

“說說這個。“緝私科長推來證物袋，里面的金屬碎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中科院的人說這玩意不屬于元素周期表。“

李衛東的銀斑突然抽搐，審訊室的日光燈管集體爆裂。在玻璃碎片雨中，他看見科長的瞳孔變成馮侖的星云狀，胸牌上的警號正在重組成圓周率數字。當他想開口時，喉嚨里涌出藍色流體，在桌面蝕刻出三個漢字：觀測者。

1997年4月20日 19:30白云機場候機廳

波音747的引擎轟鳴聲穿透落地窗，馬云將名片塞進李衛東手心：“等這事過去，我們再...“他的話被機場廣播切斷。李衛東低頭看見名片背面的經緯度坐標，正是海南臺風夜馮侖公司的位置。

當飛機滑入跑道時，候機廳的電子鐘突然集體回撥三小時。李衛東沖進洗手間，用打火機烘烤名片——阿里巴巴的“淘“字在高溫下蛻變為支付寶的藍色LOGO。鏡中的自己開始量子化，左側身體呈現1999年千禧夜的蒼老面容，右側則是2003年非典期間的病容。

胸口的銀斑滲出藍色流體，在洗手臺凝結成微型服務器陣列。當保潔員敲門時，那些液態金屬突然坍縮成1992號樣本的編碼，順著排水管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