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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細節如鉤子,猛地勾出記憶。

楚寒憶起是一枚暗紋令牌,似與虎符有關。思緒被尖銳的疼痛扯回,她遭了暗算,靈力損耗嚴重。血順著嘴角淌下,在雪夜中觸目驚心。終被抬上軟轎,朝著“忘憂”茶樓而去。

檀香在肺腑間撕扯出灼燒感,楚寒攥緊染血的帕子倚在軟轎里。

轎簾外飄著零星雪沫,茶樓招幌上的“忘憂“二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宿主靈力值僅剩3%,建議兌換止痛劑。“系統機械音里摻著電流雜音。

“省著用。“楚寒咬破舌尖逼退昏沉,青石板縫隙里滲著前夜未化的薄冰。

當二樓雅間傳來摔杯聲時,她忽然按住轎夫肩膀:“勞煩繞去后巷。“

胭脂香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

楚寒望著后廚堆積如山的茶餅,忽地想起原著中蘇瑤最愛用龍涎香熏衣。

她將染血的帕子遞給燒火丫頭:“勞駕,換三塊今年新貢的雪頂含翠。“

小丫頭盯著帕角金線繡的云紋倒抽冷氣,不過半盞茶功夫,二樓臨窗的紫檀屏風后便多了道佝僂身影。

楚寒摩挲著茶盞上鎏金牡丹紋,聽見隔壁傳來嗤笑:“病秧子也學人捉奸?“

“聽說將軍前日斬了西郊三十里亭的桃花林。“她突然抬高聲音,腕間翡翠鐲磕在案幾上發出脆響,“不知那些被毒蜂蟄死的樵夫,蘇姑娘可曾夢見?“

雅間霎時死寂。

窗欞外飄來半片燒焦的紙錢,正落在楚寒鋪開的輿圖上——那處被朱砂圈出的桃花林旁,赫然畫著將軍府運糧的官道。

“姑娘慎言!“趙勇佩刀撞開雕花門時,楚寒正將茶湯淋在輿圖標注的暗河位置。

蒸騰水霧里,她瞥見林羽玄色衣角掠過樓梯轉角,當即捏碎袖中暗藏的蜂巢。

數十只赤尾蜂撞破窗紙的剎那,楚寒踉蹌著撲向檀木博古架。

金絲楠木棋盤應聲而裂,藏在暗格里的密信如雪片紛飛——最上方那封蓋著青樓私印的箋紙上,“蘇瑤“二字正浸在潑翻的茶湯里。

“抓住她!“蘇瑤的貼身侍女尖叫著擲出銀簪。

楚寒側身避開時,后頸突然觸到冰涼劍鋒。

林羽身上沉水香裹著血腥氣,劍尖挑開她束發的玉簪:“楚小姐連蜂群都能驅使?“

“將軍不如問問這些赤尾蜂,“楚寒任由青絲散落肩頭,染血的指尖輕點密信上墨跡未干的日期,“為何會認得去年臘月毒殺馬監的兇手?“

窗外驚雷炸響,李掌柜突然抱著賬冊沖進來哭嚎:“官爺明鑒!

這些蜂是蘇姑娘上月寄存的......“他慌亂中扯開的賬本里,赫然夾著張蓋有將軍府印鑒的貨單。

楚寒在眾人抽氣聲中軟倒,袖中暗藏的銀針精準刺入穴位。

靈力枯竭的劇痛撕扯神經時,她聽見系統發出刺耳警報。

混沌中有人往她口中塞了顆藥丸,李掌柜壓低的嗓音混著薄荷苦香:“姑娘若肯替老朽解決城南賭坊的債主......“

雨幕中傳來馬蹄聲,楚寒望著茶湯里逐漸顯現的暗紋,忽然想起那日傀儡婆子袖中飄落的,正是這種印著紅蝎的桑皮紙。

她咽下喉間腥甜,在趙勇踹門而入前將藥丸壓在舌底:“掌柜的要活債主,還是死債主?“

暴雨砸在青瓦上濺起三尺白霧,楚寒指腹碾碎藥丸時嘗到熟悉的薄荷苦味。

賭坊打手踹開雕花門板的剎那,她將浸透茶湯的輿圖猛地擲向炭盆,猩紅火星裹著桑皮紙灰騰空而起。

“城南三十二家賭檔,上月共虧空黃金六百兩。“楚寒踩著滿地碎瓷退到博古架旁,靈力在指尖凝成細若游絲的金線,“李掌柜不妨猜猜,這些錢最后都流進了誰家暗樁?“

打頭的光頭漢子突然捂住喉嚨踉蹌倒地,脖頸青筋暴起處赫然趴著只赤尾蜂。

眾人驚叫著后退間,楚寒袖中金線已纏上房梁垂落的銅鈴。

當第七聲鈴響穿透雨幕,光頭懷里突然滾出個鎏金小匣——內里紅綢襯著的,正是蘇瑤那支嵌著東珠的鎏金步搖。

“看來諸位不是來討債的。“楚寒腳尖挑起步搖擲向炭盆,珠玉炸裂的脆響里混著系統刺耳的警告。

她強忍靈力反噬的劇痛,將最后三枚銀針扎入頸側:“不如問問你們東家,私吞軍餉的罪名夠不夠誅九族?“

賭棍們作鳥獸散的剎那,李掌柜哆嗦著捧出個紫檀木匣。

楚寒掰開暗格時,五張蓋著紅蝎印的借據正壓在蘇瑤親筆畫的押票上——那筆鋒轉折處的胭脂漬,與前世傀儡師操縱人偶的符咒如出一轍。

“姑娘要當心紅蝎門。“李掌柜擦著冷汗遞來火折子,“上月蘇姑娘贖身的銀子......“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金鐵相擊之聲。

楚寒將借據塞進魚符暗袋,瞥見趙勇的佩刀正挑著半幅染血的袖角掠過巷口。

三日后將軍府賞梅宴,楚寒特意選了蘇瑤最愛的月白襦裙。

當林羽握著劍柄踏入水榭時,她正將最后半張藥方遞給煎藥的小廝——紙上潦草勾勒的,正是紅蝎門暗樁的分布圖。

“楚小姐對毒術頗有研究?“林羽劍鞘壓住飄落的藥方,玄色大氅上還沾著西郊馬場的草屑。

“不及蘇姑娘萬分之一。“楚寒攏緊狐裘輕咳,袖中暗袋恰巧滑出半截紅蝎印的桑皮紙。

她佯裝慌亂去撿,卻被林羽搶先捏在指尖。

將軍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紙面暗紋,瞳孔驟然緊縮——那紅蝎尾勾的弧度,竟與去年臘月毒殺案現場的血痕分毫不差。

暮色漫過琉璃瓦時,楚寒將謄抄的密信壓在硯臺下。

當更夫敲響三更梆子,她故意打翻燭臺引燃窗紗。

沖天火光中,趙勇破門而入搶出的,正是蘇瑤與紅蝎門往來的暗賬。

“此物從何得來?“林羽捏著焦黃賬本的手指青筋暴起,沉香木氣息裹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楚寒倚在燒塌的梁柱旁輕笑,染血的指尖點向賬本某處墨漬:“將軍不妨查查,上月運往西疆那批摻著赤尾蜂毒的糧草......“話未說完便劇烈嗆咳,袖中暗藏的蜂巢應聲而裂。

七只赤尾蜂撞破殘窗撲向林羽,卻在觸及他腰間玉佩時驟然墜地。

楚寒望著蜂尸腹部浮現的紅斑,突然想起那日傀儡婆子袖中飄落的藥粉。

靈力透支的眩暈感襲來前,她拼盡最后力氣扯開林羽的蹀躞帶——玄鐵腰牌背面,赫然烙著與桑皮紙上相同的紅蝎印記。

暴雨傾盆而下,楚寒在混沌中聽見佩刀出鞘的嗡鳴。

當林羽的劍尖抵住她咽喉時,檐角鐵馬突然齊聲作響,三十八枚銅鈴在風中拼出完整的塞北地形圖。

她望著地圖上蜿蜒如蝎尾的暗河走向,終于笑出聲來:“原來將軍才是紅蝎門最大的......“

驚雷劈斷百年梧桐的剎那,系統警報聲與林羽的怒吼同時炸響。

楚寒放任自己墜入黑暗前,將半枚染血的魚符塞進將軍戰靴——內側暗槽里嵌著的,正是蘇瑤那支鎏金步搖的殘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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