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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回京那日,慕遲執意與我同乘。馬車碾過官道殘雪,他忽然撩開我袖口:“這道疤,是在北城橋上落水后...”

慕遲拆開我手腕染血的繃帶,突然俯身舔去傷口滲出的毒血。

“你瘋...”我話音未落,唇齒間漫開苦澀藥香。他額前碎發掃過我眼睫,玄色大氅里漏出的暖意裹住兩人。

“兩月前北狄夜襲,你也是這般替我吸毒。”他指腹摩挲我腕間舊疤,那里有道與他腰間劍傷吻合的痕跡,“莫一,這次別再把我推給傅嬌嬌了。”

我羞紅臉抽出手“誰叫你和傅嬌嬌青梅竹馬……”

“不過殿下若心疼,不如把私庫鑰匙交出來?”我晃了晃裝滿證據的鎏金匣,“畢竟咱們可是要演一出大戲。”

他屈指彈我眉心,玄色大氅兜頭罩下:“演砸了,本王就把你拴在秦王府看十年賬本。”

暮色四合時,殺手來得比預期更快。淬毒的箭矢釘入車轅瞬間,慕遲攬著我滾下懸崖的姿勢堪稱優雅,墜崖瞬間,慕遲將我整個裹進大氅。

利箭擦過他耳際時,我嗅到淡淡海棠香,我貼著他劇烈心跳咬牙切齒:“說好假傷,你咬我耳朵干嘛?”

“做戲做全套。”他濕漉漉的睫毛掃過我臉頰,暗流中我們的衣帶不知何時纏成了同心結,我望著他肩上洇開的胭脂血袋,突然理解系統為何總罵這人是瘋批美人。

湍急河水中,他渡氣的唇比想象中柔軟,掌心卻死死護住我后頸舊傷。

三日后,我們像落湯雞般爬進顧知秋的暗樁。傅嬌嬌捧著姜湯目瞪口呆:“你們這是私奔還是逃難?”

“是釣鱉。”慕遲將浸透的證據鋪滿青石案,“勞煩傅姑娘演場哭喪。”

回宮后,金鑾殿的龍涎香混著血腥氣,我扶著鎏金蟠龍柱,看皇帝顫抖的手指撫過顧家那柄斷劍。

慕遲的玄色朝服上還沾著塞北的雪粒子,此刻正化作細碎的水珠,落在七年前就刻進金磚的冤魂血痕里。

不多時,朝中大臣紛紛前來,我看著迎面走來的南宮錦微微點頭,相必這一切她定然花費了不少功夫。

我知道,這局贏定了。

“陛下可識得此物?”我掏出靈靈一今晨才傳送來的海棠銀鎖,鏤空花紋里嵌著半枚虎符,“顧老將軍臨終前,將這鎖塞進了嫡孫襁褓。”

龍椅上的君王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明黃帕子綻開紅梅,慕遲箭步上前扣住他脈門,卻在觸及腕間紅繩時僵住——那繩結打法,與柳妃陵前長生燈上的如出一轍。

“父皇當年說柳娘娘暴斃,原來暴斃之人還會在枕下藏血書。”

慕遲從懷中取出泛黃絹帛,我瞥見“沈郎”二字,突然想起剛入宮時,沈城遞給我的半塊虎符以及殘缺書信。

殿外忽起喧嘩,太安公主提著染血的裙裾闖進來,發間金步搖纏著半截柳條。“父皇看看這個!”

她將楊皇后妝奩砸在地上,翡翠夾層里掉出一支鋒利珠釵,正是當年楊皇后戳在柳妃眉心的兇器,想必留到現在就是為了更好的控制慕子修。

“欽天監說柳娘娘命格帶煞,原來煞氣是這么來的!”

我看著小公主通紅的眼眶,想起兩年前她在海棠樹下埋糖人的模樣。

那時她說:“母后總盯著我看,眼神像要剝下我的皮。”

如今想來,這張酷似楊妃的臉,怕是夜夜都在刺痛皇后的心。

齊國三年冬,椒房殿檐角的銅鈴在朔風中發出碎玉般的聲響,皇帝枯槁的手指撫過金絲楠木棺槨,冰裂紋釉瓶里斜插的海棠枝早已枯萎,卻仍被他珍而重之地捧在掌心。

“陛下當心龍體。”我冷眼看著那襲明黃龍袍踉蹌跌在蒲團上,金絲銀線繡的十二章紋沾了香灰,倒像是給棺中亡魂披了件素縞。

二十載光陰,終究磨不去椒房殿里經年不散的血腥氣。

慕遲的銀靴碾過青玉磚上未干的血跡,玄色蟒袍掠過之處,燭火驟然爆開幾粒星子。

“顧家軍當年截獲的密函,陛下當真以為焚盡了?”

他自袖中抖出一片焦黃紙頁,殘缺的顧家徽在燭光下泛著詭譎的幽藍,“沈大人臨摹的副本,倒比正本更耐火燒。”

皇帝渾濁的眼珠突然迸出精光,他踉蹌著撲向龍案,鑲著貓眼石的錯金匕首當啷墜地,割裂了案頭那幅未干的海棠春睡圖。

“放肆!”蒼老的咆哮裹挾著龍涎香撲面而來,“當年沈城與那妖女在江城私造兵器,若非朕...”

“若非陛下疑心顧家知曉藩王勾結楊氏的密辛,何至于在顧老將軍凱旋途中設伏?”我抬手掀開棺槨,積年的沉水香混著腐氣直沖殿梁。

楊妃的玉雕花冠下,半張骷髏面泛著青黑,“娘娘薨逝那日,太醫院呈上的安胎藥里,可是添了三錢紅信石。”

慕遲的指尖劃過銀鎖暗格,又一片泛黃的紙箋飄落。這次是太醫院的脈案,朱砂批注刺目如血。

“陛下可知,當年楊相嫡女入主中宮前,曾在相府后園埋過七具侍妾尸首?”

皇帝突然撕開明黃中衣,枯瘦胸膛上褪色的海棠紋身在燭火下猙獰如鬼面。

他癲狂大笑時,十二旒冕上的東珠簌簌而落,滾進楊妃棺槨深處。

忽而又想到些什么,“好個忠君愛國!當年海棠花下獻策的沈城,若不歸朕所用...”蒼老的嗓音陡然尖利,“便該同顧家軍一般,永世不得超生!”

殿外驚雷驟起,暴雨沖刷著漢白玉階。

我望著琉璃燈罩里跳動的火苗,忽而想起父親之前攥著的那片焦紙——原來這二十載腥風血雨,不過始于江城三月,海棠樹下飄落的一瓣朱砂箋。

“所以您就搶了臣妻?”爹爹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我回頭看見他手中捧著的玉牌位,忽然明白為何娘親的墳前從不供花——那牌位上分明刻著“摯友柳氏之位”。

皇帝癱在龍椅上嘔出黑血時,我正盯著慕遲供在案前的海棠酥,思緒飛舞。

慕遲尾音染著咳血的喑啞,鎏金海棠簪劃開我散落的鬢發。

我望著他蒼白指節上蜿蜒的青筋,忽然想起穿越那日碧波潭邊的少年將軍。

那時他鐵甲寒衣,看我的眼神如春風般淡弱了北寒的凌厲,柔和下來,眼尾卻紅得像要沁出血來。

他忽然攥住我偷食的手,在滿朝文武注視下將海棠簪插進我發間:“莫一,待事了...”

慕晨就是在這時提著劍沖進來的。

“父皇總說朕肖似楊妃。”劍鋒劃過金磚迸出火星,他踉蹌著抵住龍案,“可您縱容母后毒殺她時,可曾想過那張相似的臉?”

檀木案幾轟然碎裂,露出暗格里成摞奏折——朱砂批紅的字跡清峻如松,竟全是太子這些年代筆的折子。

“孤三歲能文五歲騎射,可您永遠只摸著楊妃畫像落淚,只知慕遲、慕子修的優秀!您對我永遠冷眼相待!”一字一句在控訴皇帝不公。

我袖中霹靂彈已滑至掌心。

一年前秋獵場,這人還握著我的手教挽雕弓,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莫姑娘這雙手,合該用來摘星攬月。”

我當然知道他喜歡用這套來勾搭小姑娘,只不過我不是。

此刻那雙手正攥著滴血的劍,忽然轉頭沖我森然一笑:“想知道孤何時識破你身份?那夜你高熱囈語'攻略對象',與柳娘娘臨終遺言......當真一字不差。”

識海里突然炸開機械音:“警告!原男主記憶覺醒!”

寒光乍現的瞬間,我看見慕遲的劍已穿透太子后背。

暮春的子夜總裹著血腥氣,我倚在太和殿蟠龍柱后,喉間泛起鐵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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