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海棠未眠時,攻略重生反派計劃
- 清一悅知
- 1980字
- 2025-02-19 12:13:35
余慶城,暮色漫過窗欞時,慕子修正用銀刀挑開掌心血痂。
暗紅浸透案上《日月奇術》殘卷,將“以血飼陣”那行篆字洇得模糊不清。
我盯著他腕間尚未愈合的刀痕,突然想起原著中七年前顧家滅門時他滿身嗜血的那番情形。
那時他蜷縮在坍塌的佛龕下,手中攥著半截海棠銀鎖,素來矜貴的燕王殿下竟被滿室蛛網纏得動彈不得。
月光漏進殘破的屋頂,他后頸部的傀儡符映照著滿身殺意,殘害顧家滿門后,逃離人群直至意識逐漸恢復,內心不斷浮現著掙扎。
“兩年前你遞來的桂花糕里,是不是摻了惑心散?”他忽然開口,聲音裹著江南梅雨般的潮氣。
我望著他指尖顫抖著拼湊銀鎖機關,忽然明白那些年他眼中偶爾閃過的掙扎從何而來。
三日后,我跪坐在青玉案前,看著慕子修以血為墨在陣眼處勾畫圖騰。
窗外飄進的海棠花瓣落在他顫抖的腕間,洇開點點朱砂。
此刻燭火將慕子修的身影投在青玉案上,像是某種瀕臨破碎的瓷器。
他蘸血的狼毫突然頓住,案頭銅鏡映出他耳后蜿蜒的暗紅紋路——那是江之景種下的蠱蟲在血脈中游走。
“莫姑娘可知,顧家祠堂地下埋著半部《天工譜》?”他忽然抬眸,眼尾朱砂痣在陣法紅光中灼灼如焰,“當年太子命我焚毀顧宅時,我在火場多待了半柱香。”
“那殿下可知這一切其實是國師江之景所謂的天命,并不是你的錯。”
眼中帶著哀傷:“……對不起,莫姑娘,兩年前那一劍并非我本意,我其實……”
話未說完,我打斷了他:“我知道,殿下不必自責。”
“囚龍陣一旦開啟,十年不得出。”他忽然抬頭沖我笑,眼尾那顆朱砂痣在燭火中明明滅滅,“莫姑娘可會來探我?“
我不語,只是看著他逐漸淡下的雙眸,有些憐人。
我攥緊了袖中改良過的霹靂彈,這是用慕遲軍營里最后半斤硝石制成的,慕遲的氣息混著塞北的霜雪味飄進窗欞。
慕子修忽然握住我正欲抽出的手腕,掌心滾燙似烙鐵:“三日后子時,讓慕遲帶你去取。”
他指尖劃過我腕間舊疤,那是一年前燕王府海棠樹下留下的。
當時他持劍的手抖得握不住劍柄,劍鋒卻仍精準地穿透我左肩——就像此刻他畫陣的手分明在戰栗,血線卻分毫不差地勾勒出囚龍陣最后的符咒。
“你明知...”話未出口便被罡風打斷。陣法已成,江之景的鶴氅在陣中獵獵作響,那雙藍瞳第一次露出驚慌。
慕子修的白玉冠“咔”地裂開,青絲散落間竟有半數成雪。
陣法啟動的剎那,江之景的鶴氅被罡風撕成碎片。
慕子修突然嘔出大口黑血,那些蠱蟲在他皮下瘋狂游走,白玉冠迸裂的脆響里,我聽見他氣若游絲的呢喃:“顧家祠堂東墻第三磚…”
慕遲就是在這時闖進來的。他玄甲未卸,帶著塞北風雪的氣息,肩頭箭傷還在滲血。
卻精準地接住了慕子修癱軟的身子,玄甲上凝結的冰碴簌簌而落。
我望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按在燕王心口渡真氣,忽然記起系統曾說過的隱藏劇情——十二年前塞北雪夜,十歲的慕遲正是這樣從狼群口中搶回高燒昏迷庶弟。
返京途中,我在官驛地窖發現慕子修留下的機關匣。
月光透過氣窗落在匣中海棠紋銀鎖上,鎖芯藏著半片帶血的金鱗——正是太子劍柄缺失的那枚。
慕遲撫過鎖面機關時,指腹被暗刺劃破,血珠滲入紋路的瞬間,匣中突然彈出一卷泛黃信箋。
“臣顧知秋叩稟陛下:豫州河堤所用青石,實為太子命人替換…”慕遲念到第三行時聲音突然暗啞,信紙邊緣焦痕斑駁,顯是當年從火場所救。
我們誰都沒有說破,為何這封信會出現在慕子修手中。
返京那夜,慕遲在官驛廊下找到了正在調試弓弩的我。
他伸手撥了撥改良過的三棱箭簇,忽然輕笑:“莫姑娘這袖箭倒是別致,比工部那些老頑固造的強上百倍。”
我正要回話,忽見寒光破窗,二十名黑衣死士如鬼魅現身,刀刃皆刻龍紋。
慕遲將我護在身后,長劍挽出霜花,卻在第三波刺客來襲時故意露出破綻。
我看著他肩頭綻開的血花,突然明白了他白日為何要我備好雞血囊。
“殿下這苦肉計,倒比話本里寫得真切。”我攙著他佯裝踉蹌,順手將霹靂彈塞進刺客尸體的掌心。
慕遲溫熱的氣息拂過我耳畔:“若不做得像些,怎對得起太子哥哥特意派來的東宮精銳?”
御前對質那日,我捧著塞北將士的血書跪在蟠龍柱下,太子慕晨的佩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當慕遲緩緩展開豫州河堤的貪墨賬冊時,我瞥見龍椅上的皇帝手指突然痙攣,想起系統曾說七年前顧家滅門案也是這般證據確鑿。
金鑾殿上,當皇帝顫抖著翻開河堤賬冊,我故意碰倒盛著霹靂彈的錦盒。
鐵珠滾落龍椅的脆響中,慕遲突然將我拽向身后。
幾乎同時,太子佩劍擦著他耳際飛過,深深釘入蟠龍柱——正是當年穿透我胸膛的那柄劍。
“陛下可要試試這改良霹靂彈?”我笑著扣動機關匣,海棠銀鎖突然迸射萬千銀針。
慕遲在漫天寒光中執劍而立,劍穗上染血的青玉墜子與慕子修碎裂的玉冠如出一轍。
龍椅上的老人突然劇烈咳嗽,明黃帕子上暈開的血跡里,竟混著半只蠱蟲殘骸。
我有些懵,太子竟也給皇帝下蠱,是江之景所謂的天命,還是太子發泄內心的不滿!
“陛下可還記得顧知秋?”我輕叩懷中機關匣,傅家莊的密信與顧家舊物應聲而落。
海棠紋銀鎖砸在金磚上的脆響里,我聽見了命運齒輪轉動的轟鳴。
我本以為這一切可以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