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看她情緒穩定了，去廚房拿出一小盆櫻桃：“麗姐你嘗嘗，我覺得味道挺好的。楊謙說現在山里這東西還挺常見的，外出拉練的時候經常能碰到。”

張麗嘗了，果然眼前一亮：“嗯！味道真不錯。野生的就是這樣，好吃的是真好吃，算的是真酸。懷妞妞的時候，就想吃點兒味道重的。孫浩去山里找了一圈兒，回來也帶回來不少。那味道……當時吃著特別對口味。之后再想起來，牙都酸。”

姜婉問：“妞妞在家干嘛呢？”

張麗有些不好意思：“給她布置了些作業。不敢讓她看見我在家里哭，怕嚇著她。”真是把她氣壞了，才跑過來找人說說話。

姜婉推了推櫻桃盆：“多吃點。想通了有啥的，打掃衛生都打掃得比別人好，只要想找事做，害怕找不到嗎？問題是你自己有沒有時間罷了。”

張麗接道：“也不能干得太好，像你不就被開除了嗎？”

姜婉笑了，喊：“麗姐！你說你講不講究？我都故意繞開了，你非得提個具體的我！你還想不想繼續吃東西了？也不怕壞了胃口。”

張麗邊吃邊說：“有啥的。當媽的，正吃著飯呢，孩子叫有屎有尿的你能不管嗎？奶娃娃趕著飯點兒讓你換尿布，你能等嗎？一看你也不是聽了就吃不下去東西的。”

姜婉解剖間都呆過，見過大場面的人，還真不在乎這個。

不然她也就不會去打掃廁所了。

張麗還在繼續：“即使是個窮講究的，也沒關系。生出一個孩子就能把你制得服服的。我沒嫁人之前就是個窮講究的。生了妞妞，開始的時候孫浩還把孩子抱得遠遠的，收拾干凈了再抱回來，爭取不讓我看見。可沒伺候幾天呢，他還得繼續上班。我還不是得自己上手收拾。”

姜婉八卦：“怎么沒個老人幫忙？”

提到這個張麗很平靜：“能為什么，孫浩他媽想要抱孫子，孫女是不管的。我媽？不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吧，也差不多。我哥我弟家的孩子她還帶不過來呢，怎么好意思把人接過來。問一句你給養老咋的？就能讓人無話可說。孫浩人家自己有親爸親媽，怎么可能扔在一邊養丈母娘。索性自己生的孩子，帶好帶壞的也埋怨不了別人。”

姜婉聽了，心里給楊謙打了個問號，也不知道楊謙爹媽還在不在，一直沒聽他提過家里人。之前原主單純，也沒問過。

兩人吃完一小盆櫻桃，張麗徹底想開了，安心在家照顧兩個孩子。

送她出門的時候姜婉說：“你看我家菜園子里的草莓，有幾顆紅了，應該是能吃了。你讓妞妞什么時候有空兒，自己過來摘吧。小孩子自己摘可能比吃還開心。”

張麗謝過：“那就麻煩了，我回去了就問問她。”

送走張麗沒多久，就聽隔壁妞妞呼喊著沖出家門，在姜婉院門口喊：“婉婉小阿姨，你隔壁可愛的妞妞來了！”

姜婉聽著都想笑場，出門把她放進院門，指給她草莓的位置：“就在那兒，看見沒？”

小孩兒點頭，走過去。

姜婉問：“要不要我幫你打點清水出來？我也不知道這草莓要熟到什么程度才好吃。或許你可以摘一個，洗過先吃了試試。”

小孩兒摘一個，直接放在嘴里了。

姜婉也不敢喊，只能小聲問：“妞妞，你不洗洗再吃，你媽知道了不收拾你嗎？”

小孩兒沒搭理姜婉這個茬，說：“紅紅的好吃。”

姜婉蹲在一邊，扒拉一下：“算你嘴里的那個，也才兩個紅紅的。半紅的，你打算等等嗎？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就熟得紅紅的了。”

小孩兒蹲在那皺眉：“我想嘗嘗半紅的。”

姜婉立即道：“那你得等等了，我去端點兒清水。你摘了洗洗再吃。不然吃到臟東西，肚子疼你媽可是要怪我的。我可不想受你連累。”

小孩兒糾正道：“沒有臟東西。”

姜婉心道，我也沒看見臟東西。但是洗過，走一遍程序，這不是慣例嗎？尤其是對別人家的孩子。

不管她，自己去屋里端水了。

一盆清水端出來，道：“好了。想嘗什么樣的，摘下來洗了嘗。完全生的，或者以后去外邊，看見山里的野果子，可別亂嘗。萬一有毒就麻煩了。”

小孩兒說：“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真知道了，還是急著嘗草莓。開始自己忙乎開了。

走的時候，但凡是變色的都摘了。說是要帶回去各種味道都讓她媽媽嘗一嘗。

貼心的本質，立馬顯出來了。

姜婉自然沒攔著，她空間里多得是。怎么會攔著小姑娘顯孝心呢。

剛送走孩子，右邊鄰居冒頭兒了。

嗯，確實年紀不大。長得很是小鳥依人，讓人懷疑是否出自江南水鄉。

開口帶笑：“之前出來兩趟，總聽著有嘀嘀咕咕的聲音，卻見不著人。原來是在園子里哄孩子呢？”

姜婉看著她沒出聲。什么叫嘀嘀咕咕，翻譯不好，以為是在野外碰見肉菜了呢。

“那孩子是政委家的吧？聽說你也剛嫁過來沒多久。認識一下吧，我叫曹艾芳，在縣里小學當老師。我愛人和你愛人是搭檔，暫定這周末假期請左鄰右舍和隊里的同志，一起到家里吃個飯。到時候和楊謙早點兒來啊。”

姜婉點頭，說：“好。”

曹艾芳笑問：“弟妹怎么這么不愛說話？”

姜婉隔著院墻打量她，回：“我們農村人都這樣，不習慣和不熟悉的人說話。”

曹艾芳笑得更深了：“聽說了，楊謙娶了個農村姑娘。這一見，才知道是個城里找不著的。以后等我周末休息了，你就過來玩兒。我有好多朋友是附近村上的知青，到時候帶你認識哈。”

姜婉道：“我平時不怎么出門。家里活兒多，不和你聊了。我要去做晚飯了。”

說完轉身就進屋。

曹艾芳在自家院里嘟囔一句：“沒禮貌的鄉巴佬。”

也回自家屋里了。

兩人的說話聲，被隔壁在菜地里摘菜的張麗聽了個全場。

她就想趁著孩子睡了，摘個菜而已。沒想到還能碰見這種事。

還要介紹什么知青？沒旁門左道的心思還好，不然龐冬梅就是個例子。

她倒要看看，她這個曹艾芳能蹦跶個什么樣。龐冬梅可是被打聽沒幾天就出事了……

瞬間都想哼小曲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