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院里就討論開了。

上班就高貴嗎？

有人上班竟然總跑廁所。

當然，姜婉說的號召大家提示身邊人“不要逼尿，傷腎”，也會在夜里夫妻間親密運動之后友情提醒一下，或偶爾得不到滿足的時候被低吼著質問到。

姜婉通通管不著。

她工作一個半月之后，被溫言細語勸退了。

文工團有人摸魚、領空餉，是歷史遺留問題。領導家屬要安置嘛，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剛換的小夫人。不安排工作怎么顯得領導有能力呢。

被姜婉一個上廁所次數的數據分析，基本掀了底。

數據分析貼出去，姜婉就沒管了。

誰想到，明明是家屬院的嫂子、阿姨、奶奶們，當成笑話和外邊的親朋好友談天。被有正經工作的人，下班聽到了。就想看看，原圖到底是什么樣的。

感興趣的人還不少，行動力還很強。

家屬院里之前那個當擺設存在的公告欄，逐漸成了外邊人的觀摩打卡點。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人家一看，就知道文工團里有人吃空餉。

不然怎么會出現上廁所次數一直零次？

姜婉是不知道的。她完全是慣性思維，以為人家文工團一部分人是有獨立辦公室獨立衛生間的。

不然她說什么也得問問楊謙，這種蓋子可不是她能揭的。

問題是她沒看出來啊。

伴隨著過來打卡的人越來越多，她的工作方法是被借鑒了，文工團的數據也被人群策群力分析得明明白白。她就成功失業了。

楊謙也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他預料到她會失業，可沒預料到會這么強勢。

雖然小姑娘沒什么不開心，他卻心里憋了口氣。

最后他以外來人員太多家屬安全有隱患為由，把貼在家屬公告欄的分析圖，貼在了家屬院外。

沒有一道門的阻攔，來看的人更多了。

每個人都是如此，看盜版都覺得沒有正版全。

張麗笑著跟姜婉說的時候，姜婉才知道。

沒了工作，她專心忙著規劃她空間里的土地使用，有的水果都能吃了，占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現在有了文工團的話題，也沒人再盯著她和楊謙了。

至于她，一戰成名，已經沒人想給她介紹工作了。

正經的工作確實有人惦記過做出那份數據分析的人，一打聽是小學畢業。

就猜測數據后期的分析不是出自她的手，歇了去隊里挖人的心思。

自然就不會深究到底是誰做的。

說白了，人家是想借鑒思路，至于打掃廁的活兒，就更算了。和她此生都無緣了。

誰都不想被人盯著數次數，不是嗎。

張麗覺得隔壁這小兩口子，越處越有意思，休假帶孩子的日子都跟著添色不少。

不由帶她也上了些心。

低聲問：“想不想去黑市轉轉？”

姜婉低聲回：“能去嗎？”

張麗不怎么在意地說：“其實也沒啥。這么多年了，它就在那兒。真有什么，早就消失得徹底了。”

姜婉很是好奇，問：“里邊兒都有啥？”

張麗搖頭：“說不好。看運氣吧。亂七八糟的啥都有。主要區別還是購買形式上的區別。需要的票更少，當然你也可以賣票，如果家里用不完的話。”

姜婉好奇得不行，問：“什么時候去？圓圓怎么辦？”

張麗想了想：“帶著她也沒關系。我不買什么重東西，帶著她咱兩說不定還更安全呢。”

姜婉也不知道抱個奶娃娃安全在哪兒，不過當媽的愿意，她就不摻合了。

兩人約定好時間，就各回各家。

晚上的時候，姜婉告訴楊謙：“我要和麗姐見世面去了，明天的午飯你需要自己解決的。”

楊謙好奇什么事能用上見世面這幾個字，一問：“去哪兒？”

姜婉一臉傲嬌：“黑市。怎么樣，姐自己找的門路，自己去。”之前還讓她想都不要想，現在她都要去了。

楊謙壓著她問：“你是誰的姐？”

姜婉真是怕他了：“哥哥，你是哥，行了吧。”

楊謙聽了，想著如果從小到大有個人，奶聲奶氣跟著自己喊哥哥，又是自己撿來的。可能自己也得豁出命來，給她撐起一方空間。

他得感謝姜山，讓他知道世界上還有那么一個人。

后來的事，他盡力了。

這聲哥哥，是只屬于他的。

姜婉也搞不清楚，今晚的人是怎么了，沒完沒了。問：“楊謙，你實話說，是不是嫉妒我？”

楊謙幫她擦了擦汗，問：“嫉妒啥？”

姜婉嫌他擦的慢，自己動手：“嫉妒我有人帶著見世面。”

楊謙看著她擦：“有點兒吧。”

心里卻想問，又不缺東西，黑市怎么就能見世面了。不過答案他不怎么關心，她開心就好。

姜婉很得意，和楊謙分享說：“麗姐還要帶著她家圓圓一起去。”

楊謙更放心了，完全坐看孫浩舍不舍得。

第二天中午，到家沒飯吃的時候，楊謙才知道，隔壁的孫浩真是舍得。那圓圓才多大，就放心當媽的抱著她嚇跑。

相比之下他是心窄了。

自己也不想做飯，出門去食堂解決。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做飯成了炫耀、討好。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做什么做？做出來的飯，沒人一起吃，完全討好不了自己。

姜婉在張麗的帶領下，徹底拓寬了眼界。

黑市確實像張麗說的，它就在那里。

一條巷子里進去，可以從幾條巷子口出來，完全不存在什么擁擠。

張麗演示了一遍交易過程，姜婉就會了。

看準是想買的東西，就低聲問人家出售的要求，要錢、要票，沒票能不能商量。兩三次有來有往的交流，基本就確定了。

抱著個奶娃娃，她們安不安全姜婉沒看出來，黑市里遇到的其他人顯然對她們更和善，他們的安全感顯然提升了不少。

姜婉買了幾塊蜂巢。看見竟然有賣書的，湊過去一問，人家只要糧食。

她又各處去買了糧食，才換到手。

張麗勸道：“這個老頭，單我自己都見過好幾次了。說什么祖傳的，如果真是祖傳的書，早被識貨的換走了。來黑市的，有眼光的人多了，這么久還在換，只能是騙人的。”

姜婉不在乎：“麗姐，你也知道，我小學畢業，就愛看書。家里村上能有啥書，單反有頁紙，都被村長拿去卷煙抽了。我現在一看見書就稀罕得不行。”

張麗都擔心：“回家之后你家楊謙不會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