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二具微笑尸體
- 玉案骨鳴
- 骨繡
- 2728字
- 2025-06-28 10:52:31
謝骨香一回到房間就“撲通”倒在軟榻上,像只泄了氣的紅鯉魚。她踢掉繡鞋,任由鎏金步搖歪歪斜斜地掛在發(fā)間,對著空氣氣鼓鼓地數(shù)落起來。
“死系統(tǒng),你知不知道這三天我有多慘?”她抓起繡枕狠狠捶了兩下,“解剖尸體沒人記錄數(shù)據(jù),驗毒沒人分析成分,連個吐槽的對象都沒有!”
說著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指著虛空道:“說!是不是偷偷跑去跟隔壁宮斗系統(tǒng)聯(lián)誼了?”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銅漏滴答作響。謝骨香瞇起眼睛,“裝死是吧?”
她冷笑一聲,從妝奩里抽出根銀簪,“聽說用雷擊木戳系統(tǒng)核心會特別疼...”
“叮!宿主冷靜!”羅盤突然投射出一片光幕,機械音帶著明顯的討好,“系統(tǒng)只是去做了次跨時空殺毒...”
“哦?”謝骨香把銀簪在指間轉出個花,“那查出什么病毒了?”
光幕上閃過一串亂碼:“...檢測到宿主近日頻繁接觸未知毒素,本系統(tǒng)自動開啟防護模式...”
謝骨香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像只饜足的貓兒般蜷進錦被里,只露出一截皓腕搭在床沿。鎏金步搖斜斜垂落,在太陽光下晃出細碎的光暈。
“那就是說我現(xiàn)在沒事啦?”她含糊嘟囔著,尾音已經(jīng)帶上了濃濃的睡意。
系統(tǒng)光幕在她頭頂歡快地閃爍:“對呀對呀!有本系統(tǒng)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行啦行啦...”謝骨香一把扯過繡枕捂住耳朵。
“知道啦,你最厲害你最牛...”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化作一聲綿長的呼吸。
……
城東一處偏僻的宅院內,衙役們已經(jīng)拉起了警戒。謝骨香跟著顏如玉穿過圍觀的人群,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死者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壯年男子,衣著華貴,仰面躺在正廳中央。死者面容安詳,嘴角甚至微微上揚,仿佛沉浸在美夢中。但當他被翻過身時,謝骨香看到了從后背一直延伸到腰部的整齊切口。又是這種微笑!難道是連環(huán)作案
“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昨夜子時左右。”顏如玉蹲下身,“沒有打斗痕跡,死者似乎是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
“活體解剖。”謝骨香接話,戴上系統(tǒng)之前獎勵的羊腸手套,“切口整齊平滑,兇手手法極為專業(yè)。”
她小心地檢查尸體,忽然在死者右手掌心發(fā)現(xiàn)一個極小的針孔。
“顏大人,你看這個。”她指向那個幾乎不可見的痕跡,“這可能是麻醉針的痕跡。”
“麻醉?”顏如玉皺眉,“華佗的麻沸散早已失傳,當世誰能有如此手段?”
謝骨香沒有回答,繼續(xù)檢查。在死者后頸處,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印記——一個極小的、形如藥碾的烙印。
“這個標記...”她輕聲自語。
「線索發(fā)現(xiàn):藥碾印記與十五年前被滿門抄斬的林太醫(yī)一族家徽相似度87%」
系統(tǒng)的提示讓謝骨香心頭一震。她抬頭看向顏如玉:“大人可知道十五年前林太醫(yī)一案?”
顏如玉神色驟變:“你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死者身上的這個印記...”謝骨香指向那個烙印,“我曾在古籍上見過類似記載,據(jù)說是林氏一族的標記。”
顏如玉的表情變得復雜:“林墨太醫(yī)因謀害先帝被滿門抄斬,此案由我父親...時任大理寺少卿主審。”他頓了頓,“但這印記怎會出現(xiàn)在今日的命案現(xiàn)場?”
謝骨香正欲回答,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個身著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不顧衙役阻攔闖了進來。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尸體!”男子聲音嘶啞。
衙役正在阻攔:“杜大夫,此處是命案現(xiàn)場,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不是閑雜人等!”男子激動地說,“今早有人告訴我堂弟杜衡失蹤了,我懷疑...這死者就是他!”
謝骨香和顏如玉對視一眼,讓男子上前辨認。當男子看到尸體面容時,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是杜衡...真的是他...”男子顫抖著說,突然他注意到尸體后背的切口,臉色瞬間慘白,“這...這手法...”
顏如玉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異常:“杜大夫,你似乎對這手法有所了解?”
男子慌忙搖頭:“不,我只是...被這殘忍的手段嚇到了。”他頓了頓,“杜衡是我堂弟,在戶部任職,為人正直,怎會遭此毒手...”
謝骨香觀察著男子的表情,總覺得他有所隱瞞。她悄悄記下這點,繼續(xù)檢查尸體。
在死者衣服的夾層中,她發(fā)現(xiàn)了一張被血浸透的紙條,上面依稀可見幾個字:“血債血償!”
顏如玉接過紙條,神色凝重
“師父!您怎么跑這兒來啦?”
一道清泉般的聲音突然打破停尸房的凝重。眾人回頭,只見門檻處立著個挽雙髻的小丫頭,杏黃衫子被穿堂風吹得飄飄蕩蕩。她挎著的藤編藥籃里,幾株新鮮的金銀花還沾著晨露。
男子眉頭立刻擰成了結:“九兒!不是讓你守著藥爐嗎?”
“我擔心師父把黃連又認成黃芩嘛~”杜九吐著舌頭蹦進來,繡花鞋上的小絨球隨著步伐一跳一跳。她目光掃過尸體時突然“呀”地捂住嘴,藥籃里的曬藥匾“哐當”摔在地上。
“杜九!”杜男子急忙去拽小徒兒的后領,“快回去...”
可杜九泥鰍似的滑開了。她蹲到尸體旁,歪著頭打量那張詭異的笑臉:“師父,他笑得比王嬸家娶媳婦還開心呢。”發(fā)間垂落的藍頭繩掃過死者青灰的額頭。
當目光觸及尸體后背那道整齊的切口時,杜九的瞳孔驟然收縮。她腰間銅藥匙突然“叮”地輕響,與謝骨香腕間銀鐲的震動頻率完全一致。
“小花貓,被嚇到了吧?”謝骨香狀若無意地擋在尸體前,裙擺恰好遮住那道切口。
杜九仰起臉時,眼中已盈滿孩童般的懵懂。她突然雀躍地抓住謝骨香的袖角:“漂亮姐姐!你的鐲子會唱歌耶!”指尖不著痕跡地擦過銀鐲內側的蛇形紋章。
男子終于逮住小徒兒,拎著她往外走:“大人見諒,這孩子打小就...”
“師父等等!”杜九掙扎著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精準拋向謝骨香,“姐姐吃糖!能壓尸氣哦!”
紙包在空中散開,幾顆琥珀色的桃脯穩(wěn)穩(wěn)落在謝骨香掌心。其中一顆的咬痕處,隱約可見熒藍色的粉末正在消融。
“嘿,小花貓”謝骨香笑著揉了揉杜九的腦袋,指尖輕輕拂過她發(fā)間沾到的藥草碎屑,“你忘記姐姐是專門和死人打交道的仵作了嗎?”
她轉向那位男子,裙擺劃過一道優(yōu)雅的弧度:“您就是杜仲先生?”
“正是!”杜仲拱手行禮,腰間的藥囊隨著動作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姑娘是...”
…“漂亮姐姐可厲害啦!”杜九突然從師父身后探出腦袋,眼睛亮晶晶的,“她一眼就能看出那個老爺爺是怎么死的!”
謝骨香忍俊不禁:“九兒經(jīng)常跟我提起您呢,說您認藥的本事天下第一。”
杜仲聞言,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卻又很快板起臉:“這丫頭沒給姑娘添麻煩吧?”
“怎么會呢,”謝骨香從袖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多虧九兒前幾日幫我辨藥,還送了我她自己做的山楂糕。”
杜仲看著油紙包里形狀歪歪扭扭的點心,無奈地搖頭:“這丫頭,把為師教她認藥的功夫全用在搗鼓零嘴上了。”
謝骨香便將與杜九相識的經(jīng)過娓娓道來:從街市初遇,到幫忙驗毒,再到小如何用各種稀奇古怪的藥粉捉弄衙役...說到有趣處,杜九在一旁手舞足蹈地補充,連杜仲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原來如此,”杜仲捋著胡須點頭,“這孩子自小就愛往藥圃鉆,沒想到竟與姑娘投緣。”
杜九突然扯了扯謝骨香的袖子:“姐姐!我新做的安神香囊...”她從懷里掏出個繡著歪歪扭扭蝴蝶的香包,“比上次那個好看多了吧?”
謝骨香接過香囊,發(fā)現(xiàn)上面用金線繡著一朵漂亮的菊花,菊花中間還有一個“謝”字,針腳雖然粗糙,卻能看出是用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