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骨香昏睡了幾天，只因為系統又給她頒發了新任務。
醒來時窗外暮色已染透雕花窗欞。她眨了眨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雅致的廂房里，身上蓋著繡著玉蘭的錦被。床頭小幾上藥湯氤氳著熱氣，旁邊蜜餞擺成了個笑臉圖案。
“喲，睡美人終于舍得睜眼了？”
顏如玉倚在門邊，靛青便服襯得他像幅水墨畫。他手里那卷文書卷成筒狀，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掌心。燭光給他冷峻的輪廓鍍了層柔光，連眼尾那顆淚痣都顯得溫柔了幾分。
“我這是睡了多久？該不會錯過晚飯了吧？”謝骨香支起身子，嗓子啞得像吞了砂紙。
“六個時辰零三刻。”顏如玉走過來遞上溫水，“大夫說某人逞強過度，建議我...”
他突然壓低聲音模仿老者的腔調：“把這丫頭捆床上三天別讓她動彈。”
謝骨香剛喝進去的水差點噴出來。她偷偷感受了下身體狀態——謝天謝地，那個社死級別的“口不擇言”buff總算消停了。
“那個...我沒再說什么奇怪的話吧？”她小心翼翼地問。
顏如玉唇角微揚：“除了睡著后喊了三次'顏如玉大混蛋'，兩次'破系統去死'，還有顏如玉我要跟你共浴，還算安靜。”
謝骨香差點把水杯捏碎：“我居然喊出來了？！”
顏如玉好整以暇地撣了撣衣袖：“放心，本官屏退了左右。不過...”他突然傾身，鎏金燭臺的光影在兩人之間搖晃，“你昏睡前說的‘系統’，是什么？”
謝骨香手一抖，水灑了幾滴在被子上。她急中生智：“是...師門秘術！我們這一派管修煉功課叫‘系統’呵呵。”
顏如玉挑眉：“哦？那要我和你共浴也是修煉？“
“那是...是...”謝骨香耳根發燙，“是一種驅邪儀式！對！我看出大人身上有尸氣，需要以水凈化...”
顏如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胡編亂造，也不拆穿：“這么說，謝姑娘是為我好？”
“當然！”謝骨香越說越順，“我們謝氏秘術講究...呃...陰陽調和...”
“怎么個陰陽調和？”顏如玉假裝不解的問
“那個先不急”謝骨香急得額頭冒汗，“這個儀式需要月圓之夜！對，就是明天……我再教你。”
“好吧，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陰陽調和！”顏如玉笑著離去
……
次日清晨，謝骨香頂著兩團青黑的眼圈推開房門。昨夜夢境紛亂，浴池氤氳的水汽、描金屏風后若隱若現的身影，還有顏如玉那雙含笑的眼，在她腦海里循環了整晚。
“早啊。”回廊拐角處，蕭景琰抱臂倚著朱漆柱子，見她這副模樣，唇角勾起促狹的弧度，
謝骨香迷迷糊糊點頭，忽然一個激靈：“顏大人在哪？”
“在浴堂。“蕭景琰隨手摘了片竹葉把玩，“師弟晨浴的規矩雷打不動，這個時辰還在沐浴。”
“咳咳咳！”謝骨香被自己的呼吸嗆得滿臉通紅。浴堂？現在？
一個荒唐的念頭竄出來——趁他沐浴時溜進去......
“蕭大人！”她猛地抓住對方袖口，“浴堂往哪邊走？”
蕭景琰手中竹葉“啪”地折斷：“穿過回廊右轉，不過師弟沐浴時最厭......”
“多謝！“鵝黃色的裙角已經旋風般卷過廊柱，只余幾片被風帶起的海棠花瓣，晃晃悠悠落在他靴邊。
浴堂外霧氣繚繞，隱約能聽見水聲嘩啦。謝骨香貓著腰溜到門邊，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來，腦子里瘋狂刷屏——“偷看美人出浴莫名有些興奮呢，嘻嘻！”
“系統，這樣算嗎？”她在心里鬼鬼祟祟地問。
【需在同一空間內，有實際水汽接觸】
“水汽接觸？行，這波我穩了！”
她深吸一口氣，做賊似的推開門縫。
——然后差點當場表演一個原地升天。
寬敞的浴間中央，巨大的柏木浴桶熱氣蒸騰，顏如玉背對著她，黑發濕漉漉地披散，水珠順著肩頸線條滑落，一路蜿蜒而下，最后消失在……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謝骨香猛地閉眼，但那一幕已經像高清4K畫質一樣刻進她的大腦里，甚至還能自動循環播放。
“誰？”顏如玉警覺回頭。
“是……是我。”謝骨香干笑兩聲，硬著頭皮推開門，“那個……早上好啊，顏大人，今天天氣真不錯，適合泡澡哈？”
出乎意料，顏如玉既沒怒斥她“放肆”，也沒驚慌失措地沉進水里，反而像是早有預料，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來教我陰陽調和？”
“……對！對！我就在門口教……你放心絕對不進去！”她瘋狂點頭，眼睛死死盯著地板，仿佛那里突然長出了一朵絕世奇葩，值得她研究一輩子。
水聲輕響，似乎是顏如玉換了個姿勢：“就這么站著？”
“啊？”謝骨香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他的聲音里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你躲在屏風后面，是打算隔空吸我的靈氣？“
謝骨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那、那不然，我進去……？”她結結巴巴地問，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水聲又響，這次更近了些。謝骨香一抬頭，嚇得差點從小榻上滾下去——顏如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屏風邊，松松披著件白色單衣，發梢還滴著水。
“既然要教，”他微微俯身，濕潤的眸子直視著她，“是不是該認真一點？”
謝骨香的大腦當場死機，后來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進的浴桶，不知道怎么又回到了屏風后面，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任務完成了，獎勵到了！只是……
“轟！”
檀木屏風應聲而倒。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跌進一個帶著溫熱濕氣的懷抱。顏如玉不知何時已閃至身前，單手穩穩接住了她。兩人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眼中的自己，她甚至聞到了對方發間淡淡的沉木香。
“我...這個...”謝骨香結結巴巴，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正抵在對方半敞的衣襟上。
顏如玉卻突然抬手，從她發間拈下一片金燦燦的花瓣：“你這花倒是稀奇...”
謝骨香心頭狂跳——這是系統發放獎勵時特有的標記（贈品）！
“師、師門信物...”她慌忙后退，袖中銅鏡“當啷”一聲滑落在地。
顏如玉彎腰拾起那枚精巧的銅鏡，指腹摩挲過鏡緣古怪的紋路：“這是...”
“祖傳的！”謝骨香一把搶過，逃了出去
她像只受驚的兔子般竄出門去，結果一頭撞進等候多時的蕭景琰懷里。對方扶住她的肩膀，挑眉看了眼她通紅的臉，又望向浴堂內衣衫不整（衣服沒有濕，被內力烘干了）的謝骨香，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來...我錯過了一場好戲？”
“謝姑娘...”蕭景琰看著她通紅的臉和手里攥得死緊的銅鏡，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師弟發現你的秘密了？”
謝骨香立刻戰術性后仰：“秘密？什么秘密？”
“噓！”蕭景琰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眼睛卻笑得彎彎的，“我是說...你那些‘小把戲’。”他意有所指地瞄了眼她袖口露出的銅鏡一角。
謝骨香眨眨眼，突然一把抓住蕭景琰的袖子，壓低聲音：“蕭大人，實不相瞞，我確實有個天大的秘密...”
蕭景琰挑眉：“哦？”
“其實...”她神秘兮兮地左右張望，然后湊近，“我是個專業變魔術的”說著突然伸手往蕭景琰腰間一探，“比如現在您錢袋就——咦？”
蕭景琰慢悠悠從袖中掏出自己的錢袋晃了晃：“找這個？”
“......”謝骨香干笑，“不愧是蕭大人，警惕性真高，還把錢袋藏袖子里！”
“我這人別的愛好沒有，就愛錢，哈哈哈，對啦，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皇上你身懷異術的事。”蕭景琰說完大笑著離去
“皇上？對啦，我這萬能的袖子要是被皇上知道了算不算欺君呀...”她突然卡殼，腦子里瞬間閃過《欺君之罪的一百種死法》的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