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把青菜豆腐湯端上桌時，林秋注意到她右手虎口新結的痂。紡織廠的縫紉機最近總出故障，上個月王阿姨的指甲蓋就被飛針打穿了。

“明天跟我去廠里。“母親用筷子尾敲了敲掉漆的桌沿，“李主任說缺個理線的。“

林秋咽下嘴里的米飯，喉結滾動時帶起細微的刺痛。自從昨夜古玉入體，他發現自己能看清母親發絲間摻雜的銀白，甚至能聽見隔壁樓孕婦腹中胎兒的心跳——那些聲音像浸在水里的鈴鐺，隔著羊水傳來悶響。

青銅鑰匙在褲兜里發燙。林秋摸到鑰匙齒上的紋路，那些藤蔓狀的凸起突然活過來似的，順著指尖爬上小臂。他手一抖，瓷碗摔在水泥地上裂成三瓣。

“二十歲的漢子了，連碗都端不穩。“母親蹲下身撿碎片，后頸凸起的骨節像生銹的衣架，“下個月房租漲到一千二，你爸的鋼釘......“

林秋盯著母親頭頂的發旋，突然看見細小的靈氣如螢火蟲般在四周游蕩。他下意識運轉玄天訣，一縷青氣順著鼻腔鉆進丹田。那些靈氣突然躁動起來，瘋狂涌向母親佝僂的身軀。

“媽！“林秋猛地抓住母親手腕，掌心金光一閃而逝。無數黑氣從母親毛孔中滲出，在空氣中凝結成猙獰的鬼面，又被金光絞得粉碎。

母親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黑痰里裹著半截蜈蚣狀的蟲子。林秋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這才看清母親印堂盤踞著蛛網般的黑線——那根本不是積勞成疾，是被人下了蠱！

“怎么了這是？“母親茫然地看著地上扭動的蟲尸，“最近總夢見你爺爺在霧里朝我招手......“

閣樓傳來異響。林秋抬頭看見天花板滲出墨汁般的液體，那些黑水在天花板上拼出歪扭的古篆——“戌時三刻，魂歸玄天“。

暴雨驟至。林秋攥著青銅鑰匙沖進雨幕時，聽見云層深處傳來鎖鏈碰撞的聲響。路面積水倒映出扭曲的人影，那些影子沒有五官，手里提著銹跡斑斑的青銅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