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抹了把額頭的汗，閣樓陳腐的空氣里飄著細小的灰塵，在斜射進來的夕陽里上下翻飛。他蹲坐在樟木箱前，指尖撫過箱蓋上凹凸的云紋——這是爺爺生前最寶貝的箱子。

高考分數出來的第七天，母親已經三天沒和他說過話。父親在建筑工地摔斷腿后，家里就靠母親在紡織廠三班倒撐著。林秋看著自己手機屏幕上那個刺眼的482分，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叮——“

一枚青玉墜從褪色的緞面襖里滑出來，在積灰的地板上發出清脆聲響。林秋撿起玉墜對光細看，拇指大小的玉牌上雕著某種藤蔓狀紋路，在暮色中泛著幽幽青光。

窗外突然炸響驚雷，盛夏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林秋正要起身關窗，掌心的玉墜突然發燙。他下意識松手，玉墜卻像生了根似的黏在皮膚上，那些藤蔓紋路竟開始蠕動！

“見鬼！“林秋甩著手往后退，后腰撞上老式五斗柜。玉墜騰起一縷青煙，在半空中凝結成密密麻麻的金色小篆。雨點噼里啪啦砸在鐵皮雨棚上，那些文字卻像直接刻進他腦子里。

“玄天訣......引氣......丹田......“

閣樓燈泡滋啦閃爍兩下徹底熄滅，林秋卻看見自己皮膚下泛著淡金色的脈絡。暴雨聲中，他清晰聽見血液沖刷血管的轟鳴，緊接著是某種東西碎裂的脆響——就像蛋殼破開第一道裂縫。

玉墜化作流光沒入眉心，林秋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黑暗中，他看見浩瀚星海中懸浮著九重玉階，每踏上一階，就有無數金色符文涌入意識。等他再睜開眼時，墻上的掛鐘才走了五分鐘。

樓下傳來鑰匙轉動聲，母親帶著濕氣的腳步聲停在樓梯口：“小秋？下來吃飯。“

林秋慌忙把空了的緞面襖塞回箱子，指尖碰到個冰涼的東西。借著手機燈光，他看見箱底靜靜躺著一柄生銹的青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與玉墜相同的藤蔓紋。

暴雨還在下，林秋卻感覺前所未有的清明。那些在玉階上學到的吐納法門自動運轉，雨聲中混雜的蟲鳴、樹葉摩擦聲、甚至遠處街道的汽車笛聲，都像被調過音量旋鈕般層次分明。

母親在樓下又喊了一聲，這次聲音里帶著疲憊的沙啞。林秋握緊青銅鑰匙，掌心被鑰匙齒硌得生疼。他知道有什么東西徹底改變了，就像暴雨后沖刷一新的梧桐葉，在路燈下閃著濕漉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