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系統故障后的連鎖反應

莫里斯·芬奇盯著屏幕上被鎖定的艾倫·普雷斯頓的命運軌跡，手指懸在鍵盤上，卻無法做出任何修改。

“別糾結了，菜鳥。“隔壁工位的上帝同事嚼著天堂口香糖，漫不經心地說，“每個季度系統都會自動分配一批'苦難案例'，說是為了'宇宙情緒平衡'。你改不了的。“

“情緒平衡？“莫里斯皺眉，“什么意思？“

“快樂和痛苦得守恒啊，不然宇宙能量會失衡。“同事聳聳肩，“具體算法在高層手里，我們這種基層上帝只負責執行。“

莫里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那如果……我偷偷調整他人生中的某個細節呢？比如讓他遇到一個能稍微溫暖他的人？“

同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認真的？“

“總得試試。“

同事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聽著，系統雖然鎖定了大方向，但細節上……確實有點操作空間。不過你得小心，如果被發現違規操作，輕則扣績效，重則降級去'地獄客服部'處理投訴。“

莫里斯點點頭，調出艾倫的命運編輯器，在密密麻麻的代碼中找到一行：

【16歲：抑郁輟學】

他在后面悄悄插入了一個小小的變量：

【同年：遇見圖書館管理員瑪莎·威爾遜，獲得一本《局外人》】

系統閃爍了一下，沒有報錯。

“成功了？“莫里斯心跳加速。

同事斜眼瞥了下他的屏幕，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加了什么？“

“一本書而已，不至于影響大局吧？“

“不是書的問題！“同事指著屏幕，“你看這個瑪莎·威爾遜——她的人生軌跡是被系統標記過的！她是另一個'苦難案例'的關聯人物！“

莫里斯一愣，迅速調出瑪莎的資料。

2.人間視角：瑪莎·威爾遜的夜晚

瑪莎·威爾遜今年47歲，在哥倫布市公共圖書館工作了二十年。

她的人生在系統里被標記為【孤獨終老型】：丈夫早逝，無子女，每天重復著整理書籍、回答讀者問題的枯燥生活，直到70歲在公寓里安靜離世，三周后才被人發現。

但今晚，瑪莎做了一個夢。

夢里有個模糊的聲音問她：“如果讓你的人生多一點點變數，你愿意嗎？“

她迷迷糊糊地回答：“什么變數？“

“比如……一個需要你幫助的孩子？“

瑪莎笑了：“我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幫誰呢？“

夢醒了。她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凌晨3:18。

“奇怪的夢。“她嘟囔著，翻了個身，很快又睡著了。

她不知道，這個夢是莫里斯違規操作的副作用——上帝系統偶爾會向人類泄露一點點未來的信息，就像代碼運行時的緩存錯誤。

3.上帝辦公室的潛規則

“你闖禍了。“同事緊張地說，“瑪莎是'穩定型苦難案例'，她的孤獨是系統計算好的！如果你讓艾倫和她產生交集，可能會引發蝴蝶效應！“

莫里斯皺眉：“一本書能改變什么？“

“不是書的問題，是'變量污染'！“同事調出一份數據，“你看，瑪莎原本應該在艾倫25歲時死于一場車禍——這是為了讓他徹底失去對世界的信任。但如果她現在就和他建立聯系，整個時間線都會亂套！“

莫里斯沉默了。他沒想到，自己隨手加的一行代碼，居然牽扯出更復雜的命運網絡。

這時，他的屏幕突然彈出一條警告：

**【檢測到未授權變量插入】**

**【執行自動修正：增加對沖事件】**

“完了，系統開始自我修復了！“同事驚呼。

莫里斯眼睜睜看著艾倫的命運軌跡被更新：

【16歲：讀《局外人》后產生厭世情緒，與瑪莎爭論存在主義，關系惡化】

“……這算什么？“莫里斯難以置信。

“系統的平衡機制。“同事苦笑，“你給他希望，系統就立刻制造等量的絕望。快樂和痛苦必須守恒。“

4.人間視角：咖啡店里的第三個變量

與此同時，在哥倫布市的一家24小時咖啡店里，23歲的護士助理莉茲·陳正在值夜班。

她的命運軌跡在系統里平平無奇：【普通幸福型】——穩定的工作，平淡的婚姻，兩個孩子，活到82歲。

但今晚，咖啡店的門被推開，一個渾身濕透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一杯黑咖啡，謝謝。“他的聲音沙啞。

莉茲抬頭，看到了一張疲憊而英俊的臉。系統立刻在莫里斯的屏幕上彈出提示：

意外變量介入

【丹尼爾·克勞斯（28歲），原定于明年自殺的'苦難案例'】

莫里斯瞪大眼睛：“等等，這個人不該出現在這里！“

同事也愣住了：“他的命運線怎么偏移了？“

在原本的安排中，丹尼爾應該在下雨天獨自在家結束生命。但現在，因為瑪莎的夢境擾動，他鬼使神差地走進了這家咖啡店。

更糟的是，莉茲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多問了一句：“你還好嗎？需要幫忙嗎？“

丹尼爾怔了怔，突然哭了。

5.上帝辦公室的混亂

“全亂套了！“同事抓著頭發，“丹尼爾不該今晚出門，莉茲不該多管閑事，瑪莎不該做那個夢！“

莫里斯卻盯著屏幕，發現一個奇怪的規律：“等等……這些'苦難案例'之間似乎有某種吸引力？“

他調出數據，發現艾倫、瑪莎、丹尼爾的人生軌跡在系統里被標記為【高共鳴群體】——他們的痛苦波長相似，容易相互影響。

“所以系統才會嚴格隔離他們……“莫里斯恍然大悟，“這不是什么'宇宙平衡'，而是防止他們抱團反抗！“

話音剛落，整個上帝辦公室的燈光突然變成刺眼的紅色。

【全員警報】

【檢測到命運網絡異常波動】

【啟動緊急協議：重置89757號區域】

“完了完了！“同事臉色慘白，“系統要強制格式化了！那些人的記憶都會被修正！“

莫里斯猛地站起來：“不行！“

他做了一個瘋狂的舉動——趕在系統重置前，給艾倫、瑪莎、丹尼爾和莉茲同時發送了一個相同的夢境變量：

【夢見彼此的存在】

“你瘋了嗎？“同事尖叫，“這違反《上帝操作守則》第17條！“

“如果命運是個死循環，“莫里斯盯著屏幕上交織的命運線，“那至少讓他們知道，自己并不孤單。“

系統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莫里斯的工牌突然變成了警告的紅色——他被降級了。

6.人間清晨：微小的改變

第二天早上。

艾倫·普雷斯頓醒來，隱約記得夢里有幾個陌生人的臉。

瑪莎·威爾遜在整理書架時，突然抽出了一本《局外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丹尼爾·克勞斯站在天臺上，手機里是一條剛發出的短信：“謝謝昨晚的咖啡。可以再聊聊嗎？“——收件人是莉茲。

而在上帝辦公室，莫里斯被調去了“邊緣命運處理部“，負責給那些無關緊要的路人甲安排無關痛癢的人生。

但他的電腦后臺，依然悄悄運行著一個隱藏程序——

正在計算命運反抗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