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逐漸消退，暗淡，窗戶的輪廓被勾勒起來，白的刺眼，外面是蔥郁，幾米高的樹木，他的影子被拉長到如墨水一樣清晰。

于是，林羽看到墻上貼著一張紙。

【河洛精神病院衛生指南】

這怎么就直接把自己干到這里來了？

上一刻他的確是在渡鴉會的會議室中的......而下一刻怎么就瞬間被拉來這邊了？

林羽扭頭，發現出來的門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一個光滑的墻壁。

這感覺就像是被強硬邀請過來了。

“我，我剛剛還在臥室整理資料......”韓小鹿小聲說道，小心翼翼走向林羽，“這，為什么突然就被扯到這里來了？”

好問題。

林羽也不清楚......他伸手碰了下墻壁，油漆應該是新刷不久的，還帶著一點氣味，他的衣服破破爛爛，但還好三個收容匣子還在，剛剛帶著的手槍也在。

他拿出手機，可以上網，但無法撥通電話。

什么鬼。

“只能說......像是突然被異常拉到了這邊。”林羽吐出一口氣，“搞不清楚......但感覺很不好。”

“不會是像德文周刊那樣吧。”韓小鹿咬了咬嘴唇，她依然有些害怕，但比起之前，已經鎮定了許多。

起碼不會驚慌了。

這條走廊暫時沒人來，也沒有房間，林羽站在窗戶前朝下看去——綠植，磚地，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護工與醫生，井井有條。

“現在是在三樓，搞不清楚情況......”林羽說道，“先去確認一下位置和狀況，以及我們進來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現在這情況比在德文周刊還要怪異，起碼那時候他們是一直待在某個地點，然后在月亮眨眼之后才陷入怪異的情況的。

但現在卻是被硬生生“扯進來”，事件發生的一點道理都沒有。

好消息是，沒有一進來就立刻面對難以理解的致命情況，而且暫時看起來......他們還算是“安全”。

韓小鹿點點頭，緊緊跟著林羽。

好在在之前，知道了自己下一步可能會來這邊，兩人都找了一點資料......這精神病院一開始是叫“圣馬丁精神疾病治療中心”，在1920年時由一個英國爵士捐款搭建而成，初衷也是很好聽——也就是展開對重大精神疾病的研究。

后續一系列事情發生之后，另外一個夏國人買了這建筑下來，繼續投資，經營，不知不覺就成了現在這樣，專門治療研究“對社會有安全隱患”的患者。

“擴建過。”林羽小聲說道，“現在這里多了幾個建筑，似乎專門是為了展開研究的。”

而不知道是審美還是別的原因，這地方就算新建的建筑也是保持著英國那樣的風格，要不是知道這地方的用處，從外面看和電視劇中出現過的莊園沒太大區別。

順著這空無一人的走廊走了幾分鐘后，林羽也是如愿找到了指引牌。

“第三病棟......”韓小鹿小聲念出聲，“我上次來探望大哥也是在這病棟里的。”

“和上次我來的時候沒有差別。”她說道。

這第三病棟總共有五層。

“嗯。”林羽點點頭，閉上眼睛，半晌之后才說道，“不急，現在看來暫時是安全的，我也暫時沒有發現異常的情況。”

“你有......計劃了？”

“先確認一下我們的身份，是按照訪客，病人，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后看看能不能離開。”林羽說道，“這一點很重要。”

如果能離開的話就還好說，大不了可以一走了之，再做準備。

而林羽還有一點有點沒搞清楚，那就是會議室里的其他人呢，他們也被拉進了河洛精神病院里嗎？還是說被扔去了其他地方？

也許現在是放風時間，兩人一直走下樓都沒遇到人，這第三病棟就像一個空寥寥的廢墟，而在出口處，林羽倒是伸手攔了一下韓小鹿：“別急。”

走出病棟就會到全是人的空地。

他摸不準現在是處于“正常的河洛精神病院”還是某個與現實不同，怪異的“河洛精神病院”。

異常這種東西雖然有著內在邏輯，然而，在沒摸清楚之前什么都可能發生。

就算這地方是某個平行時空，林羽都能平靜接受。

韓小鹿眼睛一轉，就清楚林羽的想法了。

等。

林羽和韓小鹿躲在柱子后，靜靜等待......10分鐘，20分鐘，果然，兩人聽到了腳步與推車的聲音，林羽細細分辨了一下，總共是三個人。

要試探一下。

韓小鹿輕輕拉了下林羽的衣袖：“我去，你這身衣服就算是正常都可能會被人當成瘋子。”

林羽眉毛挑了一下。

的確。

之前在渡鴉會的時候，他張開了第三只手，讓衣服變得破破爛爛，要是就這么走出去的確會像個瘋子。

而且還是在精神病院中。

聲音是從一樓傳來的，韓小鹿理了理頭發，臉上擺出微笑，走出了躲藏著的柱子——她的小皮鞋在地上踩出咵咵聲，清脆。

“嗯？”走出來的醫生看到韓小鹿，愣了一下，“你......”

“陳醫生，估計是他們吧......”背后的護士小聲說道，“就那個，過來調查事件的人。”

調查事件？

林羽摸了摸下巴，這是巧合還是怎么一回事？

他們還是在“現在”的時間里，保持著“現在”的身份？

還是說是這些醫生把他們當成其他人了？

醫生哦了一聲，看著韓小鹿：“我聽說是有不少人過來的，其他人呢？”

“我和搭檔打算自己調查。”韓小鹿笑吟吟看著醫生，“只是有些問題想再問一問而已。”

這女孩進步了。

“哦，問，可以問，但是要等一下。”醫生點點頭，“現在我們要去治療了......話說，你們的通行證呢，進來的時候都有發給你們的”

通行證？

“那.....”

“不見了的話趕緊去行政樓補拿一個。”護士說道，“不然你們可能會到處被盤問的......”她抱著資料，歪了歪頭，笑著說道，“雖然說醫院里時不時有事情發生，但也不至于這樣吧。”

林羽伸出一點腦袋，看向那三人......并沒有什么怪異之處，就是三人都掛著一張綠色的“工牌”，上面寫著名字，職位等情況。

“那你們忙吧。”醫生說道，“我們還要去對病人進行治療。”

嗯。

韓小鹿讓開了道路，等他們離開之后，林羽才走出來，看著他們的背影：“小鹿，你不覺得有點不對嗎？”

“怎么了？”韓小鹿問道。

“那幾個人的感覺有點熟悉......”

“熟悉？”

“類人。”林羽擰著眉頭，“有點像德文周刊里的類人生物，但已經趨近完美了......”

韓小鹿愣了一下，下意識說道：“不應該吧，他們......”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蜂鳴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而半空中飄下灰燼，層層疊疊，細密如雪。

林羽肌肉繃緊，他看到四周所有東西都在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