殞地的夜色濃如墨汁,整個天空被灰暗云層覆蓋。經過數小時的艱難跋涉,隊伍在殘破的廢墟間摸黑前行,距離頂層封鎖完成僅剩12小時——這個訊息像刀刃般懸在每個人頭頂,壓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風聲呼嘯,穿過半塌建筑與斷裂管線的縫隙,似乎在嘲笑他們無謂的抗爭。
葉塵走在隊伍中段,扶著墻艱難前進,頭痛如影隨形,胸口的鏡核灼熱得幾近燙傷皮膚。他仍緊緊握住不放,耳畔回蕩著斷斷續續的低語:「裂隙……最終試煉……」他勉強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內心自問:「若我此刻倒下,同伴們該怎么辦?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不能放手……真相就在前方。」
鐵嵐走在隊伍最前,時刻警戒周遭;小刀和技術工緊隨其后,小刀的繃帶早已滲出血跡,仍咬牙硬撐;醫療員則扶著另一名重傷者,擔憂地檢查血壓和呼吸;年長男子與幾名老成員殿后,試圖維持基本的秩序與防線。
他們終于接近傳說中的「東區廢城」邊緣——殞地曾經的工業心臟,如今只剩傾塌的高塔與龐大廠房殘骸,斷裂輸電線在風中晃動,發出刺耳的噪音,宛如末世廢墟的哀鳴。「只剩不到十個小時……」鐵嵐抬頭看了看微白的曙光,深吸一口氣。
她轉向技術工,低聲吩咐:「檢查通訊器狀況。若真有他界勢力回應,也許就剩這最后機會了。」
技術工打開通訊器,眉頭緊鎖:「干擾越來越強,頻率跟他界的有重疊,但……真假難辨。也可能是頂層誘餌。」
小刀低聲咒罵:「不管是敵是友,都沒時間猶豫。葉塵,你能用碎片感知什么嗎?」
葉塵點頭,強忍頭痛,伸手觸碰鏡核。滾燙的能量順著指尖涌入全身,腦中斷續低語更為清晰:「裂隙……星河……」他眼前視野扭曲,隱約看見一群人在廢墟間移動,似乎攜帶與鏡核類似的裝置;但那究竟是敵是友,無從判斷。「我看見有人帶著碎片,可不確定立場……」葉塵闔上雙眼,虛弱地說。
鐵嵐神色凝重:「無論如何,我們要先找到傳說中的裝置,才能嘗試傳送到他界。」她抬頭看了看剩余的星光,咬牙道:「整隊——搜查開始,小心任何伏擊;別忘了,封鎖只剩下十小時。」
在鐵嵐的指揮下,隊伍被分為兩組,一組由年長男子帶領,沿著外圍偵查是否有頂層巡邏或殘骸陷阱;另一組則由葉塵、小刀、技術工、醫療員以及少數老成員,往廢城更深處行進。
廢城外圍處處危機:巨大的鋼骨結構搖搖欲墜,斷裂管線時不時冒出火花。幾處舊設施早已坍塌,隨時可能再度崩落。偶爾還能聽到某些被遺棄機器殘骸的啟動聲,低沉而詭異。技術工看著墻上一些模糊不清的符文痕跡,低聲感嘆:「這些符號跟鏡陣理論相似……頂層恐怕早就用這廢城做過大規模試驗。我的妹妹……或許就死在這里……」
醫療員聽后,神色哀傷,但語氣堅定:「織命者只把我們當成實驗樣本,我再也不想見到更多同伴死于他們的瘋狂計畫。」
一小時后,隊伍走到一處斷橋時,鐵嵐揮手示意停止;前方的地面突然下陷,差點讓老成員掉入。小刀上前救援,因傷口撕裂踉蹌一步,血滴落在灰塵里,觸目驚心。葉塵見狀,皺眉上前:「你在流血,小刀……讓醫療員先幫你處理!」
小刀一把推開,卻因傷勢踉蹌倒地,低聲嘶吼:「我不想再成累贅!你每次用鏡核壓制攻擊,已經快承受不住,我又怎好意思……」葉塵苦澀地拍拍他的肩:「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你倒下,才是真正拖垮我們。」
小刀沉默,眼里寫滿愧疚與不甘,但終究讓醫療員為他包扎,再度向廢城中央前進。
搜查近一小時后,傳來另一組探路隊的通報:「在中央廠房發現可疑裝置,疑似傳送門!」眾人馬上聚集在廠房門口,只見里面布滿龐大機械殘骸與鏡陣符號,空氣里彌漫著詭異能量。
技術工激動地檢視那圓形裝置的刻紋,低聲驚呼:「這些符文與鏡陣理論完美銜接……看來的確是通往他界的傳送門!不過需要好幾枚碎片的共鳴能量才能啟動,若能量不足,可能中途崩潰。」眾人原本因為找到裝置而心生希望,但葉塵忽然一聲悶哼,抱住頭跪倒在地,額角冒汗:「該死……織命者的干擾……越來越強……」
廠房深處閃過一道刺目的虛光,擴散出扭曲的波紋。葉塵感到腦袋宛如被烈焰灼燒,一股邪惡的意識壓力鋪天蓋地而來:「試煉升級……最終試驗……裂隙將重塑一切,你們只是祭品。」
霎那間,周遭成員紛紛陷入恐怖幻覺:
年長男子看見眼前出現數不清的意識控制機器人,驚恐開火;
醫療員抱頭尖叫,誤以為傷員全被血海吞沒;
小刀想保護葉塵,卻因傷勢加劇而幾乎無法站立;
技術工似乎聽到死去妹妹的哭喊聲,雙眼充血。
葉塵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強行抓住鏡核,任由灼熱幾乎燒毀手掌,啟動干擾波企圖壓下幻象。符文微光閃動,暫時驅散了織命者的攻勢,但葉塵也幾乎支撐不住,鼻血滴落在地,意識一陣恍惚。「若我現在倒下,就沒人能擋住這瘋狂……」他咬牙撐住,語氣虛弱卻堅定。
搜查一小時后,鐵嵐看表計時:「只剩下7小時……技術工,快檢查裝置!」技術工神色焦急:「要讓傳送門啟動,需要更多碎片能量……葉塵的鏡核是關鍵,但他現在狀況……」
葉塵深喘幾口,顫抖著回答:「別管我,哪怕拼盡最后力量,也要啟動它……」小刀聽到這話,立刻要上前阻止,但葉塵推開他:「小刀,你自己的傷已嚴重,再硬撐下去也會死……別讓我分心。」
小刀眼神又急又痛,最終還是咬牙退讓,讓醫療員繼續替他加緊包扎。而此時,廠房外傳來轟鳴聲,數道藍光閃爍,機器人的腳步沉重而整齊,如同死神逼近。技術工臉色慘白:「頂層部隊到了……若裝置不快啟動,咱們全完……」
正當眾人陷入絕望之際,廢墟深處傳來另一陣動靜。一群身著破舊戰甲、握有鏡核碎片的陌生人現身。領頭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眼神銳利:「我們來自第四鏡界,收到了你們的訊號。」他冷笑一聲:「我們在第四鏡界也遭受織命者的壓迫,碎片是我們僅有的武器。若真想對抗織命者,不如合作。」
鐵嵐面露警戒,向葉塵使眼色。葉塵勉強觸碰鏡核,微弱的共鳴在對方手中碎片產生反應。中年男子說:「若要騙你們,大可在你們剛陷入幻覺時就下手了。現在頂層逼近,我們沒時間互相猜忌。」
局勢逼迫下,鐵嵐終于點頭:「先合作!我們要啟動這個傳送裝置。」中年男子與同伴迅速上前,與技術工共同研究裝置啟動的結構:「鏡核碎片結合,也許能成功開門。快!」
就在技術工與中年男子調整裝置之際,廠房外傳來轟然巨響,數十臺意識控制機器人從霧中沖出,藍光連成一片,地面因其步伐震顫。領袖怒吼:「織命者命令,回收所有碎片,殲滅反抗者!」
更強大的意識干擾波再次爆發,幾乎瞬間將眾人再次拖入幻象深淵。葉塵強行驅動鏡核抗衡,但鏡核炙熱到令他手掌焦灼,頭痛欲裂。「我該保留力量,留給裝置啟動?還是現在就發力壓制機器人,保護同伴?」葉塵的思緒宛如被刀劃開,痛楚難耐;小刀見狀不忍,咬牙沖上前阻擋機器人的鋒芒,因傷口撕裂踉蹌倒地,嘶吼:「葉塵,你快啟動裝置!別管我——」
技術工與中年男子同時大喊:「裝置快要啟動了!葉塵,鏡核能量必須集中,否則傳送門不穩……」
鐵嵐焦急地看著葉塵:「如果你繼續壓制機器人攻勢,也許就沒力完成啟動;不壓制攻勢,大家又會被干擾波吞沒……怎么辦?!」
葉塵雙腿顫抖,視野幾乎全黑,鮮血從口中溢出,眼中卻燃燒著決然的火光:「若我停手,機器人就會屠盡同伴;若我再燃燒鏡核,裝置或許啟動失敗……」他腦中閃過同伴們的面容:小刀的傷、技術工對妹妹的執念、醫療員的恐懼、鐵嵐堅守的決心……
「我寧可先燃盡自己,也要守護這最后的希望!」葉塵狂吼一聲,全力催動鏡核。廠房結構開始坍塌,織命者低語不斷回響:「試煉……終將結束……」
葉塵仿佛成了能量中心,洶涌的光波席卷機器人方陣,暫時讓它們停滯。他口吐鮮血,身軀搖搖欲墜。技術工與中年男子趁此機會將碎片嵌入傳送門,符文共鳴之下,傳送裝置光芒陡增!
「全員——進入傳送門!」鐵嵐嘶聲吼道。醫療員一邊包扎小刀,一邊低聲說:「我不能再讓任何人死在我面前!」眾人拖著傷勢往光柱里推,小刀被醫療員扶住,邊流血邊轉頭看葉塵:「葉塵……」
葉塵勉強一笑:「別回頭。走!」待所有人幾乎都進入門內后,葉塵最后一次釋放干擾,硬扛住織命者的瘋狂攻勢,終于在崩塌瓦礫落下前踏進光芒之中——
傳送門猛然關閉,機器人領袖發出最后的怒吼:「織命者……他們逃了……」廢城在劇烈震動中崩毀,虛光之城的燈海亦激烈閃爍,鏡陣信號徹底混亂。伴隨一聲巨響,整個廠房被塵埃吞沒。
葉塵只覺天旋地轉,意識如深淵般陷落,耳邊隱約聽見織命者帶著嘲弄的低語:「試煉尚未完結……裂隙仍在……」當他再度睜眼,已身處一片陌生環境,奇異的紫色植被在微光中搖曳,遠處傳來低沉的機械聲,空氣中彌漫著異樣的氣息。
「葉塵,你還活著。這……就是他界?」鐵嵐扶住他,神色又驚又喜。
嵐風(中年男子)與他的同伴也出現在一旁,沉聲道:「歡迎來到第四鏡界。但織命者的勢力也許已滲透到這里,戰爭仍未結束……」
葉塵緊抓胸口仍灼熱的鏡核,符文雖黯淡卻依舊帶著警示般的微光。他擦去唇邊血跡,腦中仍留存織命者那冰冷意識的陰影。「我不會退讓……絕不。」他在心中暗暗發誓。
遠方天際閃過一抹奇異光束,仿佛新世界的呼喚,也可能是更大陰謀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