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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播種者挽歌

顧沉舟指尖觸及瑪雅星冷凍艙的瞬間,艙門上的神經索突然暴起。那些纏繞著冰晶的觸須刺入他體內星云光帶,二十萬年前的記憶如超新星爆發——他看見瑪雅星艦隊在深空炸成光塵,每個逃生艙都攜帶著不同文明的基因庫。

“你終于醒了。“蘇見雪的星圖在冷凍艙表面投出全息影像,她懸浮在艙室中央,097號芯片與母體核心神經索融合,“這個輪回本該在湮滅中結束,但你的病毒原液污染了篩選程序。“

雷烈后背的南極紋身突然灼燒,他撞開撲來的科諾士兵,鱗甲在暴風雪中泛著青銅光澤。當他的血滴在冰面時,冰層下浮現出瑪雅星文字:「播種者需見證文明終焉。」

科諾公司的鉆探平臺殘骸里,董事長老者的全息投影再次出現。這次他穿著瑪雅星長袍,手中的權杖鑲嵌著顧沉舟的晶化碎片:“你以為逃出母體就能改變命運?每個播種者最終都會...“投影突然扭曲,真正的老者從冰裂縫爬出,他的下半身已經與神經索共生。

“注射這個!“蘇見雪拋來一支熒藍試劑。顧沉舟捏碎試管,棱形病毒吸收試劑后在他掌心凝聚成湮滅裝置啟動器。老者癲狂的笑聲中,冷凍艙群的警報響徹南極冰原,所有艙室開始解凍。

雷烈在冰塔間跳躍,后背紋身指引他來到主控室。這里的操作臺布滿人類抓痕,控制面板上的瑪雅星文正在滲血。當他插入顧沉舟的晶化碎片時,全息日志自動播放:「播種紀元397次,本機檢測到異常變量,建議立即清除...」

日志畫面顯示科諾實驗室的監控錄像:顧沉舟在病毒爆發前夜偷偷替換疫苗樣本,而窗外掠過的極光里隱約有菱形戰艦輪廓。雷烈突然明白,所謂黑月病毒,實則是顧沉舟用來破壞篩選程序的武器。

冰層突然塌陷,雷烈墜入培養艙叢林。這里的每個艙室都冰封著歷代播種者,他們有著蘇見雪的面容,卻分別呈現不同文明特征:有的渾身鱗片,有的透明如水晶,第396號艙室里的播種者甚至已經植物化。

顧沉舟的星云光帶正在消散,瑪雅星長袍加身。他讀取著主控室的記憶庫,終于明白科諾董事長就是第395任播種者。老者融合神經索的下半身突然裂開,露出里面瑪雅星人的機械骨骼:“為什么要反抗?成為新文明的夏娃不好嗎?“

蘇見雪突然從母體核心剝離,她的星圖與所有培養艙連接。當第一支解凍的播種者軍團破冰而出時,他們額頭的芯片同時指向顧沉舟:“變量必須清除。“

雷烈撞破冰墻沖入戰場,他后背的南極紋身脫離皮膚,在暴風雪中展開成星艦導航圖。顧沉舟將湮滅裝置拋給他:“去啟動引擎,這里交給我!“

蘇見雪的克隆體軍團如潮水涌來,她們手持神經索長矛,星圖在頭頂交織成殺陣。顧沉舟撕開瑪雅星長袍,露出胸口跳動的棱形核心——那是用病毒原液改造的反篩選裝置。當第一支長矛刺穿他胸膛時,裝置釋放的脈沖波將所有克隆體定格。

“你篡改了母體程序...“蘇見雪本體從星艦殘骸走出,097號芯片布滿裂紋。顧沉舟咳出熒藍血液,冰面上浮現他篡改的基因代碼:「允許文明自我進化。」

雷烈在星艦引擎室發現真相:所謂湮滅裝置其實是曲率引擎,瑪雅星人用它逃過了更高等文明的清洗。當他按下啟動鍵時,南極冰蓋上的所有冷凍艙騰空而起,在引擎藍光中組合成星際方舟。

科諾董事長與母體神經索完全融合,變成高達百米的血肉機甲。蘇見雪用最后的力量啟動星圖陷阱,將機甲困在時間循環里。顧沉舟躍入引擎核心,棱形病毒與曲率泡產生共振:“雷烈,帶她走!“

星艦升空的瞬間,南極大陸開始量子化。顧沉舟在數據洪流中看見所有輪回的真相:每個文明的湮滅都誕生新的播種者,而瑪雅星人自己也曾是被篩選的對象。當他的意識即將消散時,蘇見雪的聲音穿透維度屏障:“變量已保存。“

雷烈在駕駛艙看著地球縮小成光點,蘇見雪昏迷在副駕,她頸后的097號芯片正在重組。導航屏顯示他們正在飛向獵戶座星云,而星艦貨艙里傳來冰層碎裂聲——那些解凍的播種者克隆體睜開了眼睛,瞳孔里流轉著人類文明的全部記憶。

“這里是燭龍系統,檢測到可播種行星。“AI的聲音突然恢復正常,“建議優先選擇第三旋臂碳基文明區。“雷烈握緊方向舵,他后背的南極紋身開始發熱,導航圖更新出數百個文明火種的坐標。

在星艦躍遷的藍光中,地球最后傳來的畫面是顧沉舟的虛影,他站在重組的南極冰蓋上,身后是破土而出的新物種森林。那些有著人類面孔的植物向星空伸展枝椏,葉片上熒藍色的脈絡,正是黑月病毒的基因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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