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底滲出的血水染紅了白玉闌干，程九章盯著水面倒影的日輪，瞳孔逐漸收縮成針尖大小——那道本該在未時三刻出現(xiàn)的日蝕黑斑，此刻正在巳時初刻吞噬光明。

“程大人，朱雀街積水已沒過馬腹！“工部侍郎的皂靴陷在淤泥里，手中羅盤指針瘋狂旋轉(zhuǎn)。昨夜炸開的鹽晶腐蝕了青石地基，此刻三百里京城水道正倒灌著猩紅的鐵銹水。

程九章突然躍上望樓鴟吻，玄鐵算盤在日光下拆解重組。當(dāng)?shù)谄吒鶛M梁嵌進(jìn)日晷缺口，投下的陰影恰好指向冷宮枯井。他染著靛藍(lán)墨汁的手指在空中虛劃，竟用雨幕作算籌，解出《九章算術(shù)》缺失的“日蝕篇“。

“午門地磚下埋著前朝鎮(zhèn)水獸。“他甩出金蠶絲纏住狂奔的驚馬，“煩請侍郎大人掘開第七塊螭吻磚，內(nèi)有崔后改良的泄洪渠圖紙。“

暴雨中忽然傳來裂帛聲，蕭明昭的玄金翟車撞開潰堤人群。她懷中抱著的青銅匣滲出冰霜，匣面星圖與殘缺日輪完美契合。當(dāng)玉韘嵌入匣底凹槽時，整座皇城的地磚突然翻轉(zhuǎn)，露出下面精鋼鑄造的齒輪河道。

“這不是泄洪渠......“工部侍郎的驚呼被齒輪咬合聲吞沒，“是墨家失傳的'璇璣水道'！“

蕭明昭的銀針挑開程九章濕透的衣襟，九宮格刺青正隨著日蝕進(jìn)程滲出金液：“程大人演算三日，可算出這場雨里摻了多少漠北火油？“

話音剛落，潰堤處突然爆出沖天烈焰。火舌舔舐著鐵銹水，將雨幕燒成血色蒸汽。程九章咳出帶金的血沫，在鋼閘上畫出河圖洛書：“火油比重小于雨水，該往高處尋源——比如三殿下新挖的運(yùn)河故道！“

朱雀門方向傳來號角聲，玄甲衛(wèi)正架設(shè)水龍車。蕭明昭卻撕下袖口鮫綃，浸了火油擲向空中。鮫綃遇火不焚，反而顯出水道脈絡(luò)圖——正是裴述大軍的糧草運(yùn)輸線！

“報！冷宮井中爬出個女子，容貌與公主一般無二！“

蕭明昭撫摸著青銅匣內(nèi)的冰晶，那是量子計算機(jī)啟動前的冷凝液。當(dāng)她踏入朝堂時，滿殿嘩然——龍椅旁竟站著個鎖骨嵌琉璃的“永寧公主“，裙下露出精鋼義肢。

“妖孽！“林后摔碎翡翠盞，碎片割破“替身“手腕。藍(lán)血噴濺在蟠龍柱上，竟蝕出漠北文字。蕭明昭突然甩出玉韘，碎片嵌入替身胸口，量子計算機(jī)的嗡鳴聲震落梁上塵灰。

“母后請看。“她掀開替身頭皮，露出下面的青銅顱骨，“這才是真正的'巫蠱案'元兇——前朝偃師造的人傀！“

三皇子帶著渾身蒸汽闖進(jìn)大殿，手中拎著半截青銅活塞：“運(yùn)河故道挖出的不止水鐘，還有這個！“活塞內(nèi)壁的螺旋紋，與程九章背上的刺青如出一轍。

日全食降臨的剎那，量子計算機(jī)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圖。蕭明昭在群臣驚恐的目光中，將玉韘插入替身的電子眼：“傳本宮令，開啟'龍淵'計劃。“

地底傳來龍吟般的轟鳴，三百具人傀在暴雨中蘇醒。而太液池底緩緩升起的，竟是艘刻著鳳紋的青銅潛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