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村里靜得可怕。李長生蜷縮在自家院子角落的草堆里，渾身發抖。

他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喊殺聲，夾雜著村民的慘叫和哭喊。

那聲音越來越近，像刀子一樣割著他的耳朵。

“別出聲，千萬別出聲。”他在心里不停念叨著，兩只手死死捂住嘴巴。

父母剛才把他塞進這個草堆時，臉上的表情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父親的手在發抖，母親的眼淚掉在他臉上，滾燙滾燙的。

屋外傳來粗暴的踹門聲，緊接著是家具翻倒的聲音。

“他媽的，這家窮得連個銅板都沒有！”一個沙啞的聲音罵罵咧咧地吼著。

李長生透過草堆的縫隙，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揮舞著大刀，正是土匪頭子張虎。

張虎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力氣大。他覺得在這亂世，誰的拳頭硬誰就是爺。

看著手下把屋里翻得亂七八糟，他不耐煩地踢翻一個柜子。

“繼續找，老子就不信找不到值錢的東西！”

草堆里的李長生聽到父母在外面故意弄出聲響，引開土匪的注意力。

母親的叫聲突然變得凄厲，父親怒吼著什么，然后是一聲悶響。

他想沖出去，可是身體像被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土匪們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才離開。李長生從草堆里爬出來時，手腳都在打顫。

他看到滿村都是尸體，有的倒在血泊中，有的被燒得焦黑。

走到自家院子時，他看到父母躺在地上，身下是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他跪在父母身邊，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哭出聲。

土匪可能還沒走遠，他必須忍住。肚子餓得咕咕叫，但他現在顧不上這些。

他知道要是哭出聲，很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李長生開始在村里翻找吃的。

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走路都有點打晃。挨家挨戶地找，終于在一個破敗的灶臺里找到了幾個發霉的饅頭。

他正狼吞虎咽時，聽到身后有人說話。

“孩子，別吃了，那是毒饅頭。”老李叔拄著拐杖站在那里，臉上滿是悲戚。

他是村里少數幾個逃過一劫的人，因為那天剛好去鎮上賣菜。

“是張虎帶人干的，他們專門挑這種小村子下手。”

李長生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他盯著老李叔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問：“張虎是誰？”

老李叔嘆了口氣，把張虎的事情告訴了他。那個滿臉橫肉的土匪頭子，帶著一幫亡命徒到處搶掠，專挑沒有防衛能力的村子下手。

聽著聽著，李長生的眼睛漸漸紅了。他想起父母把他塞進草堆時的眼神，想起他們為了保護自己慘死在土匪刀下。

一股從未有過的恨意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我一定要報仇。”他在心里暗暗發誓。不是為了什么正義，就是為了活下去，為了不再被人欺負。

在這個亂世，只有變得比任何人都狠，才能活下來。

夜幕降臨，李長生坐在廢墟上啃著從鄰居家找到的半塊餅。

老李叔勸他一起離開，說這里已經不能待了。

他搖了搖頭，說要再待一晚。其實他是舍不得走，還想再多看看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

月光灑在破敗的村莊上，李長生靠在斷墻邊，手里緊緊攥著一塊石頭。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從今以后，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自己。

那些土匪教會他的第一課，就是要心狠手辣。

遠處傳來野狗的叫聲，李長生摸了摸懷里的石頭。

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武器，雖然簡陋，但總比沒有強。

他想起張虎那張猙獰的臉，想起他揮舞大刀的樣子。

總有一天，他會親手了結這個仇人。

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他嘆了口氣，把最后一口餅塞進嘴里。

明天得想辦法找點吃的，不然真要餓死了。不過今晚，他打算就在這里守著，守著這片埋葬了他所有親人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