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哥譚警局的氣氛比往常奇怪些，有職銜的警探和高級警員來的很少，資深的警員也幾乎都沒出現(xiàn)。早晨上班的時候進入大樓的，多半是不相干的文職人員和完成必要手續(xù)以后就出勤上街的低級別巡警。

哥譚警局的正門，有著高高的臺階和哥特式建筑特有的、層層向內(nèi)嵌套的圓券門洞。還有用加厚鋼板和防彈玻璃構(gòu)建的崗亭。這種崗亭由韋恩集團下屬的軍工企業(yè)生產(chǎn)，哥譚各種大型機構(gòu)必備。

這種崗亭優(yōu)點是結(jié)實可靠，缺點是冬天冷得像冰窟，夏天熱得像烤箱，再加上哥譚潮濕的空氣浸潤，在里頭坐得久了，呼吸都困難。

更麻煩的是，也不知道誰出的餿主意，交付給警局的防彈崗亭和其它崗亭略有不同，每一座崗亭頂端都添加了立體浮雕的哥譚警徽，還環(huán)繞著

花體的GCPD字符。按說這樣的裝飾，能夠給崗亭增加一點威懾?？蓪嶋H上，每個警察都知道，這標識除了嚇唬一些小毛賊以外，幾乎毫無作用，甚至在某些時候還會吸引仇恨。

明明警局上下都很收斂了，和幾個黑道大佬們井水不犯河水，架不住多如牛毛的犯罪者依然把警局當做眼中釘。光是去年，這崗亭就吃了不下四五次自動步槍的掃射，至于被投擲燃燒瓶或者顏料、糞便之類，那更是常見，次數(shù)都沒法統(tǒng)計了。

所以負責在崗亭里值勤的，通常都是新入職警局的菜鳥。而且但凡是個本地警察，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逃避苦差，所以還得挑那種，從其他城市，最好是燈塔國內(nèi)陸鄉(xiāng)村來到哥譚的老實人才行。

這會兒待在崗亭里的，就是個新入職才半個月的年輕警員。

他本來應該在早上8點就和同事交接，回家舒舒服服補覺的。但不知怎么回事，接班的人遲遲沒到，他給自己的直屬上司辦公室打了七八通電話，也始終沒人接聽。

年輕警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推開崗亭的門，站在警局正門的出入口往里看看，發(fā)現(xiàn)本來應該被多名持槍警察看守的安檢口空無一人，想找人請教都不知道找誰。再往里看，透過防彈玻璃，他看到昏暗的大廳里倒是有些警員在。他們至少有半數(shù)沒辦公，而是竊竊私語著，時不時往正門方向看看。

是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嗎？

他們在看什么？是我警服沒穿妥當嗎？

年輕的警員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出身于貧苦農(nóng)家的他，很重視這份大城市里的工作，哪怕辛苦了一晚上，身上也盡量打理利落了，警服、帽子、腰帶、配槍和其它工具都好好的在呢。

他想去問問，又擔心。

我走到里頭去的話，算不算離崗，合不合規(guī)程呢？

總之，這局面太奇怪了，一定是哪里發(fā)生了什么，說不定就在我身邊。

年輕警員下意識地往環(huán)顧四周。

隨即他就看到街對面的一棟公寓樓的正門被猛然推開，好幾十人沖了出來，向警局狂奔。

那些人全副武裝，一個個都怪模怪樣。有光頭紅眼的，有壯得像犀牛的，有身高超過兩米，卻瘦成竹竿的，還有咧開嘴，露出滿嘴鋼牙的。而他們的眼神里，有暴躁，有扭曲，有嗜血，有陰狠，唯獨沒有一點正常！

年輕警員渾身汗毛倒豎，冷汗在一瞬間遍布了額頭。

那些人危險的模樣讓他覺得很熟悉，隨即他就想到，在入職培訓的時候，隊長曾經(jīng)帶著他，去看了哥譚著名通緝犯和連環(huán)殺手的榜單。榜單上的每個人都配了照片，詳細地記錄了他們慣用的殺人手段和殺人記錄。

隊長讓他把每張照片都認認真真看清楚，然后語重心長的告訴他，一個普通的哥譚警察如果想活得久一點，就要懂得遠離危險。遇到了照片上的人，絕對不要想著去抓，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快跑。

那一天他看到的，照片上的人，至少有半數(shù)現(xiàn)在就在他面前，就這么一窩蜂的，向警局沖過來了！

年輕警員口干舌燥，在這瞬間他根本不知如何是好。他下意識地掏槍，可本能告訴他，這把手槍在這種情況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握著槍的右手劇烈顫抖，那感覺就像是小時候，在他自家農(nóng)場里忽然遇見成群的郊狼一樣！

他忍不住后退，再后退。

當后背撞上警局的彈簧門，他用力拱開門扉，繼續(xù)后退。

要出大事了！

他非常確信，這些人絕對絕對不是他能抵抗的，必須要匯合同事們，必須等所有的警察都站在一起，才能壓制得了這些罪犯。

他踉踉蹌蹌地倒退進了大廳，轉(zhuǎn)身又往里跑了幾步，看到負責警局大樓安保的一位中年警督大步越出人群。

這位警督是他上司的上司，在入職時，他特意打聽過，知道這是位勇敢好斗的老警察，手底下至少有二十起擊斃嫌犯的記錄。培訓的時候，這位老警察也很照顧年輕人們，教了大家很多值勤時的訣竅。

眼看警督迎上前來，年輕的警員覺得有了主心骨，于是兩腳發(fā)軟，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然后，他看到警督忽然站定不動，在大廳里的警察也都不動了。

“有罪犯沖過來了！有人襲擊警局！”

年輕的警察大喊了兩聲，面頰被一只皮靴重重踩住。

劇痛讓他嗚咽出聲，整排牙齒格格作響，卻再也發(fā)不了話。

他的視線透過靴底邊緣，看到那群可怕的殺手闖進了警局大廳，有人隨手揪著一個警察的衣領(lǐng)，啪啪地抽了幾個耳光，也有人捋著某個警官的頭發(fā)，像是在捋一條野狗，還往警官臉上啐了口唾沫。

那位負責警局大樓安保的警督，第一時間就抱頭蹲在了地上，他的視線和年輕警察不可思議的眼光交錯。在年輕警察幾乎不可思議地注視下，警督略微搖了搖頭，然后很平靜地保持著抱頭蹲姿。

沖在那群殺手最前頭的，是個光頭、紅眼、瘦削的年輕人。年輕人一腳踩在警督的肩膀上，然后再跨上桌子。

“大家好??！”

他喊道：“我的名字是維克多.扎斯，是你們警方登記在冊的，哥譚殺人記錄的保持者。今天我由法爾科內(nèi)閣下親自委派而來，處理一件他很在意的事。所以，請大家放尊重點。我來這里，是為了尋找并殺死詹姆斯.戈登和哈維.布洛克。其他人別插手，我們就相安無事，如果誰想插手……”

他的右手中忽然出現(xiàn)一把彎刀，下個瞬間，彎刀又出現(xiàn)在了警督的脖頸處，輕輕往上提。

警督很配合地站了起來，因為彎刀的鋒刃不斷上升，他隨之站到筆直，然后再踮起腳。

他干笑了兩聲：“扎斯先生，我無意和你為敵，我也絕對不插手法爾科內(nèi)閣下和……”

“我知道，我知道。”

扎斯點了點頭：“不過，我現(xiàn)在需要一個榜樣，抱歉啦！”

說到這里，扎斯手腕一抖。

銳利的刀鋒劃過警督的脖頸，鮮血像瀑布一樣從傷口涌出來。

警督雙手捂著咽喉，身體掙扎了幾下，摔倒了。

這情形使得年輕的警察暴怒起來，他的體內(nèi)忽然有了力氣，使他猛然掙開踩著面頰的腳底，抬起身大吼：“混蛋！住手！我……我要逮捕你！”

“很好，你是另一個榜樣?！?

扎斯喃喃地說著，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他的左手一閃，掌心就出現(xiàn)了手槍。下個瞬間，手槍猛烈開火，年輕的警察胸口接連冒出血花，在地上抽搐著，不動了。

慢條斯理地吹散槍口冒出的硝煙，再用西裝袖口擦拭干凈彎刀，扎斯環(huán)顧大廳，繼續(xù)他的發(fā)言：“看到了嗎？誰想插手，立刻就死！現(xiàn)在，請你們告訴我，戈登和布洛克在哪里。然后，或者在這里死，或者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