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阿婆覺得挺重要，沒有當垃圾扔了，林昇很快找到。

“喂，哪位？”

電話撥通，白月娥那熟悉的嗓音傳入林昇耳中。

林昇：“白小姐，是我。”

“林昇？”

林昇可以清晰感覺到，白月娥在聽出是他的聲音以后，語氣充滿驚喜。

“嗯，白小姐，我有事想找你幫忙，是這樣的，我想讓……”

林昇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月娥打斷，只聽她說：“先不談幫不幫忙，我問你，有沒有背著我，跟我表妹聯系？”

“還有啊，再怎么說，我們都是小學同學，你有必要白小姐白小姐的叫嗎，咱倆的關系就這么生疏嗎？”

白月娥可能不知道自己說這些話后，林昇是一個什么反應。

如果她此時與林昇面對面的話，一定會發現林昇在聽到她的話后，一個勁兒的蹙眉。

林昇真的搞不明白，這白月娥自從與他見過兩面以后，腦回路越來越奇特，有的時候，他都跟不上她的思路。

林昇揶揄道：“我沒那么閑，我不叫你白小姐，我叫什么。”

聽林昇這么回答，白月娥的聲音輕靈許多：“叫我月娥啊，白小姐白小姐，聽上去好像出來……”

話說的這里，白月娥沒有再說下去。

林昇知道她說的是什么意思，可是這個時間段，在女性稱呼上，哪有什么規范性用語。

女士、小姐等都非常常見，或者直呼其名，有計較的人并不是很多，“小姐”這個用語，讓人一聽就聯想到出來賣的，這個時候，能這么想的人，并不多。

小姐還只是“小姐”，并不代表其他。

但是白月娥居然把這個稱呼，聯想到那種女人身上，這就不得不讓林昇說一句。

不愧是白飯魚的女兒，耳濡目染之下，知道的確實要比別人多。

白月娥讓林昇稱呼自己為“月娥”，林昇并沒有什么矯情和別扭心理，直接喊道：“月娥，我真是找你有正事，別的事情有時間再說。”

白月娥嘴角微微翹起：“好吧，你說，要讓我幫你什么忙？”

林昇言簡意賅道：“是這樣的，我有事情找你爹地，但沒有他的聯系方式，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你爹地的號碼告訴我，我跟他聯系。”

“又或者你覺得不方便的話，你幫我聯系他，然后把我的號碼給他，讓他聯系我也行。”

聽到這話，白月娥陡然心生警惕。

“你想做什么？是不是要對付我爹地？林昇我告訴，不管你對別人如何，但不準對付我爹地，否則我跟你沒完。”

想到平日里，爹地提到林昇時，給予的評價，說他是個有野心，有能力，還有遠見，且心狠手辣的人。

白月娥就怕林昇現在說要見她爹地，是要對他不利，故而一瞬間情緒激動無比。

林昇沒有就白月娥提到的這個話題敷衍她。

他說：“我跟你爹地的問題，與你無關，你插手不了，也無法插手，我們自有解決之道。”

“相信這話你爹地也跟你說過，這是江湖，不是玩小孩子過家家。”

“行了，我現在找你爹地，不是要對付他，是有事要跟他談。”

“你如果不愿意把他的電話號碼給我，那就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他，另外把我的話也帶給他。”

“至于你爹地在聽到我找他有事以后，要不要跟我談，那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事了。”

“當然，如果你不愿意幫我這個忙，我也沒有辦法，我只能另尋其他途徑找你爹地。”

“難道真跟我爹地說的一樣，你們日后真會拼個你死我活？難道就沒有和平解決的辦法嗎？”

“這個破破爛爛的九龍城寨，真就對你們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嗎？為了它，為了社團的發展，你們連命都不顧了嗎？”

白月娥質問，語氣中充滿擔憂和失落。

林昇沒有回答。

他沒得選，在這個年代，他想活命，想站的更高，想手握生死大權，那就只能把擋在他面前的一切障礙物搬走。

“算了，跟你說的一樣，我管不著，也管不了，我爹地也是這么告訴我的。”

白月娥調整心情，接著說：“林昇，不，昇哥，我求你一件事。”

林昇：“你先說事，至于我要不要答應，得聽過以后才能做決定。”

白月娥：“你和我爹地日后如果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我希望你能饒他一命。”

“同樣的，如果你敗了的話，我也會求我爹地饒你一命。真的，我可以發誓。”

“可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可以饒你爹地一命，但是他不能再出現在九龍城寨。”

林昇之所以滿口答應下來，是因為他跟白飯魚并沒有什么解不開的仇怨。

如果自己將來吞了他的漁民幫，那么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在殺與不殺兩可之間，選擇后者也無所謂。

“謝謝。”

這句感謝，白月娥出于真心。

林昇岔開話題：“那也就是說，你答應幫我約你爹地？”

白月娥“嗯”了一聲，隨后問：“你們要在哪里見面，什么時間？”

林昇想了想，說：“下午三點，就約在圍村邊上那間茶館吧，那里既不在我的地盤，也不屬于你爹地的地盤，大家去那里都安心。”

白月娥點頭：“沒問題，我這就跟我爹地聯系，聯系好了我給你電話。”

雙方掛斷電話沒多久，白月娥又給林昇打來電話，告訴他，她爹地答應了。

下午三點，林昇如約抵達那間名為“老朋友”的茶館。

這次跟隨他來的人有：辛有龍、孟新祖、黃俊，以及朱治安，其他的小弟也有十來個，都是社團里比較能打的，足見他對這次會面的重視。

同時，這也變相說明，他對白飯魚有些忌憚。

白飯魚在林昇這里早已經掛了相，雖然兩人還沒有正式見過面，但是林昇相信，只要見到他，他肯定能一眼認出。

果不其然，當他踏入老朋友茶館，一眼就認出了白飯魚，他比他提前到了這里，并命人清了場。

此時，不大的茶館里，白飯魚和一個年輕人坐在中央的八仙桌前品茶，林昇帶人進入，六目相對，火花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