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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番外 疲憊午后的陽光

  • 要看多少場電影
  • 栗妤非鯉魚
  • 5245字
  • 2025-03-29 23:57:27

某一個平靜的早晨,我接到了姥姥打來的電話,說宏爺爺希望我這幾天空閑的話,能回趟顏湖鎮(zhèn),幫他看兩天小賣部,問我能不能回去幫忙。顏湖鎮(zhèn)是我的老家,幼時暈車癥狀嚴重,我八歲后就沒有回去過,印象里,靠近晴雨湖的地方,有一間小賣部,我那時總會去。

上一次回老家,還是因為初中時父母覺得我的情況不對,說回老家用靠近家里老人住的房子附近的湖水洗手,就可以轉(zhuǎn)運,他們便帶著我回去了。

我見到了好久不見的那位爺爺,幾年過去,他頭發(fā)花白,身體仍舊健朗,帶著慈祥的笑意,和我記憶里的一樣。更令我驚訝的是,他還記得我,我在門外的冰柜邊挑著冰淇淋,問他價錢,他皺了下眉頭,“要什么錢?和小時候一樣,隨便拿就可以。”

“宏爺爺,這可不行,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小孩兒了,有錢了。”我說什么都不愿意,下意識摸出手機想要掃碼,想了想,又翻找了一下從家里拿的零錢,我總會隨手帶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他推拒著,說起一件往事,“那時候要不是你帶著我孫女兒孫子回來,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就當是我謝你的了,拿去拿去,不用給我。”

七歲那年,我在小賣部這兒買著飲料,宏爺爺接了通電話,急急忙忙就要走,我叫住他,問他怎么了。他看我一眼,不太放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看店,“知幸,你先回家去吧,爺爺?shù)膶O子孫女兒出去玩兒迷路了,爺爺要去找他們。”

“好,那爺爺,你路上小心,我回去找人幫你一起找他們。”顏湖鎮(zhèn)不大,加上姥姥姥爺和宏爺爺是舊識,我回家想找父母幫忙時,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出去幫忙找了。

我對周邊的路很熟悉,宏爺爺說他們就是去找他的路上丟的,我借著要出門騎車的由頭,在附近找了找。顏湖鎮(zhèn)就算是夜晚,也有許多燈亮著,這也是我不害怕的原因,沒想到真讓我找到了,那倆小孩兒在田地里你追我趕的,還準備下水玩兒。

我趕緊跑過去,邊跑邊喊,“小語!阿樹!不能下去!”

因為我經(jīng)常去小賣部,和他們見過面,他們認識我,聽見我的聲音,齊齊回頭。

我一改平日里的溫柔形象,一手一個,把他們拉到安全的地方,輕拍他們的腦袋,“叔叔阿姨沒教你們不能隨便下水嗎?那湖里多深你們不清楚嗎?一不小心你們倆的小命都得沒了!”

“知幸姐姐……”小語最先反應過來,撇了撇嘴拉著我的衣服哇哇哭。

“姐姐,你好兇。”阿樹抬起手委屈地擦著眼淚,“你怎么這么兇……”

八歲的我不算很高,和才五六歲的他們差不多,他們抱著我,哭得稀里嘩啦的,七嘴八舌地說了一大堆話。

那兩個毛茸茸的腦袋看得人心軟軟的,我一手揉一個,語氣放緩了很多,“啊好了好了,不哭了好不好?再怎么說,也不能自己出來呀,你們倆路都沒認全,宏爺爺可擔心你們了。”

他們還是哭,我無措地撓了撓頭,從口袋里摸出糖果,想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不哭的孩子有糖吃。”

此話一出,他們一下子就安靜了,眼巴巴地看著我手里的糖果咽口水,我得意地晃了晃,“吃了糖就不可以哭了沒哦,姐姐帶你們回家去。”

我把小語和阿樹送回去的時候,叔叔阿姨嘴上說了他們幾句,阿姨甚至有點生氣地拉著他們打了幾下屁股,而后蹲下身子抱住了他們,我好像看到他們心里的石頭落地了。宏爺爺差點就跪下了,我可受不起,好在父母先我一步攔下了他。

“知幸,謝謝你,謝謝你……”阿姨雙手合十,淚流不止,不停地向我說著感謝的話。

小語和阿樹是雙胞胎,阿姨和叔叔在一起很久,才有了他們,聽媽媽說,當時阿姨被查出來可能無法生育,她和叔叔差一點就要分開了。可是叔叔說什么都不愿意,宏爺爺和宏奶奶也在勸,他們都很珍惜這個兒媳婦。

當時那種社會環(huán)境,不能生育的女人,是會被老一輩的人詬病的,這也是我當時第一次明白,能遇到明事理的公婆有多可貴,我想,這也是阿姨最后沒有離開的原因。在那件事過去后第五年,阿姨就查出來有了身孕,大家都覺得,是上天恩賜。

顏湖鎮(zhèn)民風淳樸,大家都很熱情好客,偏見和舊觀念很少在這鎮(zhèn)上存在。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叔叔阿姨經(jīng)常做好人好事,宏爺爺宏奶奶更是從年輕起就行善積德,這樣好的一家人,值得這樣的“恩賜”。

阿姨很喜歡小孩,也曾因為得知自己無法生育而感到沮喪和落寞,很難想象,她在那時,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時,會有多羨慕。更令人心疼的是,當時所有人都安慰著她說要不要孩子都沒關(guān)系,他們生活得好就夠了,阿姨卻還是忍不住在乎起來,還去了城里學習照顧孩子的方法,可見她的期待,可是越期待,就越是容易難過。

大家都知道這一對雙胞胎來之不易,也知道阿姨這些年來有多不容易,我也清楚,正因如此,小小的我,也想盡一份力,他們是阿姨的第二條命,這并不是夸張的比喻。

自那之后,叔叔阿姨會帶著小語和阿樹出門,讓他們認路。宏奶奶身體狀況一直都不太好,小賣部總是宏爺爺獨自看著,他一見我去,就說讓我隨便拿吃的喝的,我都不敢拿多,每次就拿一點,爺爺二話不說給我裝了一大袋帶回家。

五六歲時,宏奶奶和宏爺爺?shù)谝淮我娢遥秃芟矚g我,沒有帶零花錢也可以去小賣部買吃的,爸爸媽媽對我說這樣不好,我也覺得不好,要給他們錢,但他們都不要。

他們是不是也在潛意識里,將我視作和自己孫子孫女一樣的孩子了呢?我不知道,但印象里,我在老家委屈了,不高興了,這家小賣部,永遠都會開著燈等我。

我答應了下來,在我們四個人的小群里發(fā)了條消息,【朋友們~我要回顏湖啦,去做小賣部的兩日老板。】

陳桁時:【我也要去。】

我鼓了鼓臉,【干嘛,你要篡位啊?】

陳桁時:【當老板娘。】

我皺了下眉頭,打了個問號,【?陳先生,你……】

祈安:【怎么突然要回去了?】

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們,祈安和佳佳立刻就“舉手”說自己也要去,于是我們四個人隔天就買了票去了顏湖。

姥姥姥爺家住不下,我們在顏湖訂了酒店房間,這些年顏湖大變樣了,什么奶茶店和大超市,就連酒店都開起來了。我們還租了輛車,我?guī)е笥褌兓亓颂宋乙郧白〉牡胤剑岅愯鞎r和我姥姥姥爺見了個面,他們都很滿意他的樣子,一聽他是我男朋友,就喊他“阿桁”。

聽姥姥姥爺說,小語結(jié)婚了,就三月那會兒的事兒,和她男朋友是高中的時候認識的。她遠嫁到了其他城市,本來還說要把叔叔阿姨和宏爺爺接過去,但爺爺不想離開故土,還說這樣方便他去看宏奶奶,叔叔阿姨不放心爺爺,就都沒走。

正聊著天,有人來敲門,陳桁時先我一步去開了門,一個陌生的男人提著兩袋水果和一只雞出現(xiàn)在門口,陳桁時問道:“你是?”

我轉(zhuǎn)頭看姥姥,姥姥瞇了瞇眼睛,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阿樹!你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阿樹?”我驚訝地出聲,轉(zhuǎn)身走了過去,那個男人熟練地把那只雞放在了籠子里,水果放在了茶幾上,我上下打量著他,“你……是阿樹?那個小個子?”

“你是……”阿樹一時間沒想起我是誰,畢竟這么多年沒見,他對我的印象,恐怕也只停留在我八歲時,我歪了點頭,他緊盯著我的臉,反應了一下,隨后驚喜地笑起來,“知幸?知幸姐姐?”

“嗯!”我重重點頭,雙手抱胸,“沒想到你變化那么大,這么高這么帥,還不錯嘛。”

我就比他大了兩歲,這時不知道抽的哪門子瘋,一副想吃瓜的樣子,挑了下眉問他,“有女朋友了嗎?”

“還、還沒有。”他笑著看我,“那你呢?知幸,你現(xiàn)在有男朋友了嗎?”

我抬起手給他看戒指,“有哦,不過現(xiàn)在他是我的未婚夫了。”

說著我就把陳桁時推到他面前,“喏,我未婚夫,陳桁時。”

“你好。”他掃了陳桁時一眼,笑意一下子就沒了。

姥姥姥爺還想留他下來吃飯,他擺擺手說不吃了,就離開了。

飯后,我們走路去拿車的路上,陳桁時在意地問起他,我說只是個小時候認識的小弟弟,十幾年沒見過了。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哎呦,陳桁時,阿桁,你現(xiàn)在都是我的未婚夫了,還這么愛吃醋呀?”

他別過臉,“我不愛吃醋的。”

我追問道:“真的?”

他再一次說道:“我平時不吃醋的。”

我笑嘻嘻地重復,“真的?”

“真不吃,我不愛吃那玩意兒。”

我戳了戳他氣鼓鼓的臉,摟過他的腰,“不愛吃醋現(xiàn)在又是怎么啦?”

陳桁時點破阿樹的心事,有些郁悶,“那家伙喜歡你。”

我不在意地對他眨了眨眼睛,捧起他的臉親了一下,“那怎么了?我喜歡的是你啊。”

“想必是從小就喜歡你了。”

“這么多年沒見,再有感情也沒用,況且我對他本來就沒意思。”

陳桁時忽然說:“我真走運。”

是啊,你從一開始就贏了,阿桁。從一開始,我對你的感情,就和別人不一樣,這么多年沒見,也還是會無可救藥地愛上你,這怎么不算是一種幸運呢。

我反應過來,輕輕“嗯”了一聲,“但是,光憑運氣,是得不到我的,還得是,你比別人都有實力。”

我和陳桁時住一間,從浴室出來時,他已經(jīng)鋪好了我們自帶的床套被罩,我們相擁而眠,直至天亮。

小賣部附近有小學,這兩天恰好是周末,小賣部不忙,但需要擺貨,我們十點準時起床,去把小賣部的門開了,然后把缺的貨補上去。

沒什么生意的時候,佳佳和祈安就去附近買小吃,給我和陳桁時帶了一些回來。

有客人拿著手機圖片過來問坐在收銀臺的我,“你好,我想問一下店里有沒有這種馬克筆?”

我點點頭,放下手里的食物,五指并攏指了一個方向,“有的,在右邊那里,盡頭就可以看到了。”

“老板,這兩個加一起多少錢?”

“左邊的五塊,右邊七塊五。”

來之前,我有了解過店里的定價表,基本上都能答出那些東西的價錢。我們無事可做,就搬著小板凳一起看小賣部里的小電視,追以前的狗血電視劇。

后來到了一個時間段,忙了起來,得幫客人找東西,還有前來預定東西,要送過去的,聽說之前宏爺爺會把這份工作交給阿樹來做,這兩天阿樹家里有事情要他做,實在是抽不開身。不然我也不用回來了,阿樹一個人看店也沒問題,他懂事了之后就在幫宏爺爺看店了。

送東西的工作交給了陳桁時和祈安去做,我和佳佳在小賣部里吃冰棍。我一抬眼,就看到了氣喘吁吁趕回來的人,我起身把自帶的水遞給他們喝,“回來啦!喝點水吧。”

陳桁時搖搖頭,難得拒絕我,“沒力氣,不喝了,歇會兒。”

我擰開蓋子遞到他嘴邊,他果然湊上來喝了。還是那么擰巴,我笑了笑,用指尖擦拭他唇邊的水漬。

-

“嘖,怎么又來了!”我用力地抬起手,拍死那只為非作歹的蚊子,卻撲了空。我的體質(zhì)在夏天很容易招蚊子,因此我也能比別人更快速地感知到蚊子的存在,哪怕穿了短褲短袖的手腳都噴上了花露水也還是擋不住被叮咬的命運。

“哎呀!”我皺著眉頭,撓了撓身上的蚊子包,“可惡的蚊子!”

陳桁時本來在整理東西,聽見我抱怨,走了過來,他抓起我的手腕,“別抓,我給你涂藥。”

他蹲下身子,握著我的小腿看了看,看清我腿上那幾個大小不一的蚊子包后,他蹙眉,鼻息間探出無奈,“要是能替你分擔點就好了。”

我垂眸盯著給我涂藥的他,風油精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著,淡淡的,涂上藥后他還給我用指甲刻上了“十字”封印。

他起身,看向我的手,“手上呢?”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搖搖頭說:“沒有。”

“手給我。”他向我伸手,我不解地遞上去,他細致地用濕紙巾擦了擦我剛才撓癢的手,囑咐我說,“等會兒別用指甲抓癢了,也別摸臉摸眼睛,有細菌。”

“哦……”

擦完我的手,他才又抽出一張濕紙巾,簡單地擦了擦自己指腹,便扔進了垃圾桶。

他好像很愿意為我做這些小事,我從沒有和他說過,要求他要為我涂藥,他總是自發(fā)做這件事,我問他,為什么不讓我自己涂,他只是笑著說,他喜歡被我需要的感覺。

我的確很不喜歡自己涂藥,有時是覺得麻煩,有時是剛洗完手不想再弄臟手,僅僅是這樣普通的原因。

趁著佳佳和祈安不注意,我拉了下他的手腕,吻他的唇瓣,他下意識要加深那個吻,我急忙退開,捂住他的唇,微微笑著,“謝謝你,阿桁。”

他幽怨地看我一眼,然后撥下我的手,也沒管有沒有人在看,低頭吻上我的唇。我一心只想快點結(jié)束,害羞地埋頭躲進他懷里,耳邊傳來他愉悅的笑,“不客氣。”

送貨的工作后來是我和佳佳做的,準確來說,是我們一起,我的方向感實在是太差了,邊開車邊導航也不方便,于是我們倆就決定一起行動。

“呼~終于送完啦!最后一單!”我站在小賣部門口伸了個懶腰,可能是陽光正盛,也可能是徹底輕松了,又或者,是吹過來的風太過舒服,我有些犯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陳桁時從里面搬了張?zhí)梢纬鰜恚脻窦埥聿亮瞬辽厦娴幕覊m,還給了我一把蒲扇,“睡會兒吧,我來就好。”

我接過蒲扇,去看了眼收銀臺里的錢,感覺好像又多了一點,有點小小的成就感,“不啦,你們都沒休息,我怎么好意思?”

佳佳推著我走,讓我坐在躺椅上,“來吧,你休息一下我們也放心點。”

我看了眼祈安,他也點點頭。

“那、那好吧。”

姥爺也有一張?zhí)梢危讜r我在門外的空地上玩兒的時候,回頭總能看見他閑適地躺在上面,躺椅一搖一晃,像極了嬰兒時期的搖籃。他搖著手里的蒲扇,配合著躺椅的節(jié)奏,還不忘叮囑我說:“知幸,不許抓泥巴玩兒,也不許抓小蝸牛。”

“哦……”什么都不讓玩兒,那時的我還不開心來著,在鋪了薄薄一層沙子的地面上用手指畫畫。

回頭時,姥爺已經(jīng)睡著了,蒲扇掉在了他的腿邊,我看到出來澆花兒的姥姥輕手輕腳地回了屋,再出來時,拿了張薄毯給姥爺蓋上。

幼時的記憶似乎都有極其充滿歲月痕跡的濾鏡,也有柔和的光圈,替我們框住了那些美好。想著想著,我又打了個哈欠,腦袋一歪,就睡著了,手里的蒲扇停止了晃動,被落在躺椅邊。

自然的風帶著熱意撲面而來,我皺了下眉頭,嘟囔著說“好熱”,過一會兒,就有清涼的風吹了過來,撫平了我緊皺的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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