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再見故人
- 從伐山破廟開始橫壓萬道
- 過海折紅
- 2707字
- 2025-03-16 23:59:06
正午時分,晴空萬里。
陳淵捧著一張面餅,往里頭塞了一勺鹵牛肉,放進嘴里大口咀嚼。
旁邊的劍明子坐的隨性不羈,嘴里吃的樂乎還不忘嘟囔:“這伙食還真不錯,我那些師兄弟里,被鎮妖軍管飯的......估計又是頭一個......”
少年瞥了他一眼,將面餅咽進腹中。
把肉吃個干凈,劍明子打了個飽嗝,將骨頭往邊上一丟,嘴里“嘬嘬嘬”的叫喚幾句,幾只土狗立馬揚著尾巴圍了上來。
他邊摸著狗頭,邊朝陳淵說道:“對了陳兄,你到時候去了江州,有空跟我師姐帶個話,就說我一切安好!”
“都來信絮絮叨叨好些日子了......”
這下卻讓陳淵有些錯愕:“香山劍閣不是在冀州嗎?你怎么會在江州有師姐?”
“難道也是來歷練的?”
劍明子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你這廝好沒見識。
“劍閣是在冀州,可畢竟大宗要人吃馬嚼,還要給朝廷稅,當然會在各州置辦產業......”
“你們不是在山上清修,怎么還會經商嗎?”陳淵微微愣神。
聽到這話,劍明子古怪地看著陳淵說道:“劍閣是大宗,日日人吃馬嚼,還得給朝廷交稅,所以在各州都有營生......不然我們真喝西北風啊!”
“可既然有產業,自然要有人看著嘛!”
隨后,他將信將疑的補充一句:“陳兄你不會真以為......我這種門派子弟都是飲露水、摘漿果度日的野人吧?”
話音落下,陳淵臉色沒有異樣,可心里還是生出些尷尬。
總不能坦言自己真的這樣想過吧?
不過說來也是,江湖宗門并非超脫世俗,自然也有吃穿用度。
否則如泛舟翁之輩,怎么會為黃白財物而出世呢?
想到這陳淵眉頭輕蹙,心中不禁泛出絲絲疑慮。
那泛舟翁勾結妖魔,甚至意圖阻殺朝廷命官,身上的罪名可不小......怪的是許久沒聽過他的消息了。
但也是頭喪家之犬,不足為慮......大不了回頭問問唐兄就是。
還在遐思時,劍明子伸手遞來一封墨色名帖,上面寫著“玉真師姐親啟”六個金字。
“勞煩陳兄了!”說著還悄悄壓低嗓音,悶聲道:“還有,我這師姐從小性子孤高,脾氣可能有些冷僻......”
似乎瞅見少年面有審視之意,還以為是他怕麻煩,趕緊又說:“當然不會讓兄弟你白跑一趟,我這還有門小術......”
陳淵無奈搖頭,送個書信還要酬勞,這小子把自己當成什么人了?
不過看他面色......
有種說不上來的急切,思緒頓時百轉千回,似乎想到了什么。
這“師姐”跟劍明子是什么關系?
稍加思索,心思便通透幾分,輕笑揶揄道:“明面是送封書信,不會是在打人家姑娘的主意吧?”
下一刻,劍明子神色一僵,耳朵突然有些發紅,辯解道:
“陳兄怎么憑空污人清白!”
隨后都是些“我輩修士自當斬妖除魔”,“兒女情長皆是小道”一類的怪話,逗得陳淵忍俊不禁......
磐峰也注意到那邊的動靜,走到唐鐘峻身邊,唏噓道:“陳兄弟是個妙人,可江湖與朝廷黑白分明,一朝錄入軍中,再和宗門子弟交好,是否會引來非議?”
“有什么好非議的?”唐鐘峻沒好氣的說著,“可別忘了香山劍閣可不是尋常宗門......”
“據說那位劍仙已經功參造化,修的是堂皇浩然之道,連朝中袞袞諸公也贊譽有加,和他的親傳交好......沒有壞處!”
“至于‘黑白分明’?”說到這,唐鐘峻鼻翼聳動,似有些不屑。
“哧!是黑是白......誰又能分清楚?”
“別忘了江湖中也有行俠仗義的英雄,殿陛上亦有禍亂天下的奸邪!”
“我只知,于民有利......便是好!”
似乎有不好的回憶涌上心頭,讓白衣男子的臉色不再和煦,多了些冰冷的陰翳。
磐峰是個明白人,自家老大頗有來歷,平素就為某些亂象不平,但這種話終究是沒法多說的......
正想著怎么岔開話題,卻見遠處幾架馬車疾電般馳來,氣勢洶洶。
“嗷—”
劍明子一愣,見那群狗兒夾著尾巴,毛茸茸一團溜得頗為倉皇,稍稍抬頭,便露出了然之色。
“喲,是鎮妖軍的青鱗馬!”
拉車的馬兒極其威猛,剛一止步,便從鼻腔中猛地擤出一口霧氣,帶著淡淡的血色,尾巴上烏黑的鬃毛甩起塵埃。
最奇特的是......其身上還覆蓋著鱗甲,閃爍出幽深的光澤。
高頭大馬杵在門口,幾個從院內走出的人影嚇了一跳,有人還驚叫了一句:“這馬可真怪,跟魚兒一樣還長著鱗片,老子活這么久還從沒見過!”
磐峰瞪著那毛毛躁躁的人,拿手往他頭上一拍:“你是誰家老子?”
“馬上要去江州了,嘴上還不消停,到了軍中,再敢這樣胡言亂語,有的是人收拾你!”
看著這尊小山般的漢子,那人縮了縮頭,眼神躲閃。
他是真被這莽漢整服帖了......
“對啊,昌正,江州不比義永縣,那是臥虎藏龍的地方,可得小心行事!”
“知道了知道了!”
吳啟穿著一身灰色勁裝,腰間配著長刀,看著這位同僚頗有些唏噓。
“你小子變化也夠大的,想當初跟著陳大人去剿妖,你還嚇的......”
“停停停,吳兄,你咋哪壺不開提哪壺呢?”呂昌正神情窘迫,漲的滿臉通紅:“好漢不提當年糗,這話可別讓陳大人聽見了!”
“好不容易在他面前留了些好印象......”
陳淵這下真有些意外了,這推拉扯皮的兩人......自己還不止認得。
都是以前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熟人了!
“吳啟,呂昌正,你倆這是?”
聽見那既熟悉又恬淡的聲音,吳啟嘴角浮現笑容,就是旁邊的呂昌正身子一抖,神情有些僵硬,兀自在那里訕笑。
還沒等兩人開口,氈帽男子就走了出來,他向來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調侃道:“招錄的新人就有他倆,算個苗子。”
聽到這話,兩人神色多少有些驕傲。
鎮妖軍雖然危險不少,可有抱負的兒女更多,誰都不愿失去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是競爭也激烈的可怕,當初可來了上百人。
最后就零散留下來幾個!
陳淵微微頷首,反應過來后也不覺得奇怪。
鎮妖軍的俸祿自然不必多言,以往尋死覓活賺的幾兩碎銀......說不準都夠不上人家的津貼,前途不知比縮在這方寸之地要大多少。
除此之外......非同凡響的體面更讓人眼熱!
走到哪兒不是被人跟爺一樣供著?
至于那些性命攸關的活計,自然也是生死有道,各憑本事了......
“這倆小子挺有韌性,昨天考校試煉......半路被折騰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特別是那個姓呂的小子,哭的真叫一個梨花帶雨......”
“不過到底還是挺過來了,那幾門武學也入了小成,所以我才說他們是個苗子。”
“畢竟咱鎮妖軍可不招廢物。”
聽到這,某人耳根子已經紅透了,在那里小聲嘀咕著。
氈帽男子卻樂的不行,自動忽略了那道幽怨的目光。
這時,唐鐘峻從院里走出來,瞪著嬉皮笑臉的氈帽男子,沒好氣道:“行了,都別說渾話了。”
“頭兒,我這也沒說錯吧......”
磐峰此時也跟著走出來,沒理旁邊扯皮的兩人,自家上司從不端架子,向來和兄弟們打成一片,這是情狀也是常有的事。
他活動手腕,對吳啟等新人說:“快去把你們家女眷仆從帶來,到了的坐中間那幾架馬車,得快些了,去了江州還有的忙。”
陳淵自然沒有這個煩惱。
他朝唐鐘峻掃了一眼,那身月白色衣袍已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底長衫,肩部以金色絲線繡著兇獸圖案,模樣張牙舞爪,凜凜生威。
更是平添了幾分兇厲!
“還別說,頭兒換裝了更俊了!”
“和醉花樓的清倌兒相比......都是不遑多讓啊!”
“呵呵,我看你真的是皮癢了......”
唐鐘峻冷笑一聲,大手一探,猛地提起氈帽男子的衣領。
氣氛頓時歡快起來,一行人朝著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