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寒楊盯著柳舒月的聊天框,對面沒有再發消息過來,好像真的只是分享她新學的菜而已。
他心里劃過一絲失落,沒別的話跟他說了嗎?
一直到岑青端著菜出來,齊寒楊還在盯著柳舒月的聊天框發呆。
「阿楊,來洗洗手吃飯了。」
岑青的聲音打斷了正在發呆的齊寒楊,他站起身來,主動去廚房拿了碗筷。
把凱蒂貓的那只碗放在柜子里面,又從下面拿出一個瑩白的碗。
岑青瞥了一眼,眼里閃過冷笑,狀似無意的問。
「小楊交女朋友了?怎么會有粉色的碗?」
齊寒楊不自在的捏了捏拿過那只凱蒂貓碗的手指。
「不是,只是朋友來買的。」
拿著碗放到餐桌上,齊寒楊主動盛了飯,放到岑青面前,母子倆默不作聲的吃著飯。
岑青是在醞釀著說詞,而齊寒楊是不知道跟岑青說什么。
兩個人沉默的吃完了飯,齊寒楊默默的把碗筷拿去廚房收拾。
岑青躊躇了一會兒,看著齊寒楊的背影,幾次張口,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母親,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吧。」
齊寒楊的背后好像長了眼睛,好像看出了岑青的猶豫,淡聲說。
「小楊,媽求你,你去配型吧,行嗎?媽媽不想失去你哥哥。」
岑青說完這句話后,眼里明顯有了淚意。
齊寒楊愣了一下。
所以來找他,親自來給他做飯,都是為了讓他給陸之懷配型捐骨髓嗎?
岑青見齊寒楊不說話,急了。
「阿楊,媽媽求你了,就算捐骨髓,對你影響也不大的不是嗎?如果不是你,小懷的爸爸也不會去見你爸爸,小懷的爸爸也不會死,哪里會輪到你來捐骨髓呢?這是你欠小懷的。」
「如果小懷去了,我也不會活著了,你要斷了媽媽活下去的希望嗎?」
岑青眼淚落了下來,哽咽的說。
齊寒楊的喉頭哽住,心臟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樣,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母親………………」
「你不答應是嗎?那媽媽給你跪下好不好?」
岑青說著便要跪下,被齊寒楊攔住。
齊寒楊聲音拔高了一個度,聲音慌亂。
「母親!我答應,我答應。」
岑青猛的抓住齊寒楊的胳膊,齊寒楊被痛的皺起眉頭。
「真的嗎?那現在,哦,不,明天就去做配型。」
岑青激動的有些不知所措,哆嗦著手撥打陸之懷的主治醫師的手機。
「王醫生,您明天有時間嗎?可以安排時間做骨髓配型嗎?」
得到對面肯定的答復,岑青連聲說好。
一直低聲重復著。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齊寒楊坐到沙發上,默默的看著岑青。
為什么呢?同樣是她的孩子,為什么對待差別這么大呢?
齊寒楊想不明白,腦袋撕裂般的疼痛又開始了,叫囂著毀滅,胃里火辣辣的,好像有火再燒。
額頭上瞬間疼出了冷汗。
岑青沒注意到齊寒楊的狀態,也可以不在意,溫聲跟齊寒楊告別說。
「我先走了,要安排你哥哥手術用的用品。」
臨出門,岑青又轉身笑著對齊寒楊囑咐道。
「對了,別忘了明天去醫院做配型,時間我明天發給你。」
門“砰”的一下關上。
家里又恢復成靜悄悄的樣子。
頭越來越疼,自毀的意識逐漸戰勝理智。
齊寒楊踉蹌著走進廚房,顫抖著手去拿刀架里的水果刀。
拿著刀正準備向手臂上劃去。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動作,喚回了一些他的理智。
他拿著刀機械的回到客廳,拿起手機。
是池敬之。
按了接通。
「喂?」
開口才發現,他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
「wc,齊寒楊,你怎么了?嗓子怎么啞了。」
池敬之聽到電話里男人沙啞的聲音,嚇得提高了聲音,拿著鑰匙就準備去找齊寒楊。
聽著電話那頭提高了的聲音,還帶著悉悉索索的聲音,他語氣帶著些疑惑。
「你是要來找我嗎?」
「你狀態不對,我必須親眼看到你沒事才行。」
池敬之語氣里帶著堅決。
「你別來了,我真的沒事,只是有點累,我想睡一覺。」
齊寒楊嘆了一口氣。
「最近有按時吃藥吧?」
池敬之忽然提起。
「嗯。」
齊寒楊低聲回道。
「你真的沒事嗎?真的不要我過去嗎?」
池敬之再次問到。
「嗯。」
齊寒楊有些提不起精神,蔫蔫的回。
掛了電話,齊寒楊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兩種情緒撕扯著他的神經,他拿刀劃向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的刺痛感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緩緩走向門口。
眩暈感像海浪一樣一浪接著一浪襲來,手臂上的刺痛也火辣辣的疼,終于,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池敬之越想越不對,“嘖”了一聲,沒聽齊寒楊的話,拿著車鑰匙出了門,別走邊輕聲嘀咕。
「真是欠了你的。」
一路疾馳,齊寒楊小區的門衛已經認識他了,開到齊寒楊的小區樓下,池敬之掏出手機,又撥通了齊寒楊的電話。
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池敬之直接上樓去敲齊寒楊的門。
“咚咚咚”“咚咚咚”
「齊寒楊,開門,齊寒楊……」
敲了半天齊寒楊也沒有開門,池敬之慶幸這房子是一梯一戶的,不然會被舉報擾民。
從錢包里找出齊寒楊家的備用鑰匙。
池敬之一進門,瞳孔一縮,
齊寒楊倒在離門口不遠處,手臂上是刺目的紅。
池敬之驚呼出聲。
「你大爺的,齊寒楊。」
池敬之連忙打了120急救,自己扶起齊寒楊下樓。
幸虧齊寒楊的家離市中心不遠,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看著齊寒楊進了急救,池敬之才松了一口氣,給徐峰打了個電話。
「齊寒楊出事了,來市醫院,三樓急救。」
徐峰聽到這話,連忙穿衣服,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
「齊寒楊怎么了?」
徐峰氣喘吁吁。
「我也不知道,當時通電話了,我覺得不對就去了,去了就發現他倒在地上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同時嘆了一口氣。
手術燈滅,醫生走出來,兩個人上前。
「怎么樣了,陳醫生?」
池敬之上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