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你稍等，我找人問問。”馬成坤拿起桌上的電話，開口道。
九龍警署，有他的熟人，打探兩句，應該不成問題。
片刻后，馬成坤掛斷電話，難以置信地道：“柳風慶去警署自首，聲稱去年是他不小心把孫標推下山的。”
周世臉色微變，唏噓道：“原來那件案子還有內情。”
那件大新聞，他親自跟進過，清楚當晚獅子山下了一場暴雨，警方找不到任何證據，也就定性為孫標不小心墜亡。
馬成坤默然，凝神思索。
周世見狀，問道：“總經理，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趙海林真的把柳風慶給逼瘋了。”馬成坤認真地道，“如果是，他又是用的什么辦法？”
按理說，孫標死了一年多，警方又找不到證據，柳風慶根本犯不著自首，除非是走投無路。
周世再度想起了金庸小說里的情節，狐疑道：“難道他真的有生死符之類的東西？”
他記得秦詳林曾經痛到去醫院急救。
“也許不是外物。”馬成坤肅然道，“我懷疑他自身擁有多種特殊的能力。”
霆強幾人的遭遇，沒有雷同的，恐怕是趙海林為了防止外界多想，特意為之。
“莫非他跟神仙一樣，會法術？”周世愣了一下，略顯哭笑不得地道，“一個念頭，就能讓敵人生不如死？”
“不一定是神仙。”馬成坤腦洞大開地道，“你忘了他的成名作鬼吹燈，說不定那本小說的劇情，是根據他的經歷改編的。”
周世眼皮一跳。
他本來是不信那些，但馬霆強等人的經歷放在眼前，確實很難用正常的邏輯來解釋。
就拿最新的柳風慶來說，把辛苦打拼出的江山拱手讓給趙海林，還自投羅網，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周叔，我說的是不是有道理？”馬成昆追問。
他希望周世能認可他的話，方便他后續的動作。
“也許你說得是對的。”周世內心開始動搖，回應道：“他不是普通人。”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他也不敢保證世間真的沒有某些詭異的存在。
“周叔，我打算把霆強送回彎彎。”馬成坤說出內心的顧慮，“他留在香江，萬一哪天沖動去找趙海林晦氣，會害死我們的。”
他自問底子不干凈，不想像柳風慶那樣，鬼迷心竅地去警署自首，更不愿四肢無力，生活不能自理。
“你決定即可。”周世不置可否道。
“周叔，我希望你可以跟我爸，我叔叔他們解釋一番，請他們管好阿強。”馬成坤直言道，“我一個人的猜測，他們未必相信。”
送阿強去彎彎容易，但關鍵是如何說服家人。
畢竟香江的醫療條件要比彎彎好得多，阿強理應留在這邊才對。
周世猶豫幾秒，應承道：“我會跟他們說清楚的。”
他和馬家坐在同一條船上，自然不想被殃及池魚。
“周叔，以后凡是涉及趙海林陣營的負面新聞，全都不要報道。”馬成坤下達最新的指令，“還有，在報道他的相關動向，要站在中立的角度，最好是偏向正面一點。”
關注一個多星期的林清霞戀情戲碼，他也看明白了趙海林是在轉移媒體的注意力。
而那些媒體，很多媒體心照不宣地配合。
真假與否，他們都有文章可寫。
趙海林也沒因此發飆過。
換言之，只要不像香江趣報那樣亂寫，趙海林并不在意。
“這個簡單。”周世應了一句，旋即面露肅然：“總經理，趙海林收購了香江趣報，等他把趣報并入灣仔新報當中，我們東方日報或許要受到很大的沖擊。”
香江報業，日銷十萬份是頂尖大報和普通大報的一道分水嶺。
過去的幾年里，也只有明報、星島日報、東方日報等寥寥幾家報紙能長時間穩固十萬份的水平線以上。
眼下，灣仔新報吞并了香江趣報，加上趙海林的小說稿子，擁有了突破十萬份日銷的一切條件。
問題是，報紙的受眾就這么多，灣仔新報的日銷大增，那他們東方日報的銷量就會減少。
“你們盡快想想辦法。”馬成坤倍感棘手，囑咐道，“除了得罪趙海林外，什么辦法都可以試一試。”
換做以前，有新的報紙即將要取代東方報業在報界的位置，哪怕周世再反對，他照樣不惜代價地坑死競爭對手。
但他是真怕了趙海林神秘莫測的手段。
東方日報淪為普通大報，甚至二流報紙，他還是那個身強力健的總經理，同樣能逍遙快活。
可跟趙海林玩黑的，鬼知道對方會怎么折磨他！
未知的危險才是最恐怖的！
“我知道了。”說著，周世深深地看了自家總經理一眼，心下嘖嘖稱奇。
以往，馬成坤對身為同行的趙海林，存有伺機整垮對方的想法，言語中頗為仇恨。
如今，他看得分明，馬成坤是真的嚇破膽了，幾乎賭咒發誓般不愿再招惹趙海林。
倘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真沒想到一向心機深沉的馬成坤，會如此忌憚著一個年輕人。
……
在馬成坤兩人商議未來方針，其他報社也先后得知香江趣報的改旗易幟。
他們紛紛派出人手，去打探其中的隱情。
和柳風慶互相競爭多年，他們熟知后者對香江趣報的看重。
沒等他們打聽清楚內幕，灣仔新報第二天的版面卻刊登出來，表示是有一位奉公守法的熱心市民，偶然得知柳風慶的罪行，旋即勸柳風慶投案自首，免得愧疚終生。
柳社長經過與對方的一番詳談，大徹大悟，決定出售香江趣報，承擔起錯誤。
這篇報道的出現，并沒有引來普通人過多的視線，可落在傳媒界眾多的高層眼中，卻如同一聲驚雷，震得他們頭皮發麻。
大家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所謂的熱心市民大概率是趙海林。
對方此舉有殺雞儆猴的意思，就差明晃晃地表態：柳風慶是我弄進去的，前車之鑒在此，你們以后掂量掂量，要不要繼續跟風亂黑我家的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