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林心如明鏡。
就算聯華院線瀕臨解散了，以葉志明曾打拼出十億服裝王國的心性，也用不著這般屈尊。
猶豫了幾秒，趙海林打消動用測謊膜的念頭，直接問道：“葉先生，你今天的行為不太對勁，你有事想請我幫忙？”
測謊膜只能對目標生效一次。
而且，葉志明不算敵人，暫時毋需拷問。
葉志明一怔。
他放下酒杯，喟嘆道：“趙先生果然心細如發，我已經很努力維持沉穩的心態，可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葉先生，你不妨開門見山。”趙海林提醒道。
“好吧，，簡而言之，我怕得罪你。”葉志明坦白道。
趙海林目光微凝。
“在你拒絕股份置換的第二天，我開始派人詳細調查過你，想要看看有什么東西，可以打動你的。”葉志明娓娓道來，“結果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人和事，我不想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
趙海林神色平靜，說道：“葉先生，或許只是巧合呢！”
“不是巧合，趙先生，我對某些神秘存在是相信的。”葉志明煞有其事地道，“正如東方集團曾經的傳言那樣，你是文曲星下凡，任何與你為敵的人，都會遭到天譴的。”
趙海林凝神，觀察葉志明的神情。
他看到的是一張略顯虔誠的臉龐，旋即倍感無語，心說：難怪你幾十年后會出家，合著你早就有那個傾向了。
“趙先生，除了調查你在香江的經歷，我還派人做了一件事，我想請你不要計較我的冒失。”葉志明臉上閃過罕見的緊張，低聲道。
趙海林心中升起一個猜測，問道：“你派人去了粵省？”
“對，我派了一批人去深市調查。”葉志明言語中難掩駭然，“他們連你的任何信息都查不到。”
關汕曾經對外提過趙海林是深市人。
葉志明的保鏢去到那里，卻查無此人，顯然是趙海林騙了關汕。
以趙海林的為人，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不會騙領路人關汕的。
這一點，更加佐證葉志明內心深處的猜想。
“葉先生，不要想太多。”趙海林認真地道，“你要相信科學！”
被稱為文曲星是一種贊譽，但對方明顯更把他當成掃把星、煞星看待。
“趙先生，我明白的。”葉志明點頭道，“你放心，除了我之外，你的身份，我不會泄露給第二個人知道。”
趙海林聽著聽著，想罵一句：你明白個吉爾。
他心很累。
成功人士都是心志堅定之輩。
顯而易見，光憑幾句勸告，是不可能扭轉葉志明的看法，除非他失心瘋地拿出科技產品解釋。
一念于此，他都不太提得起興趣拿鄭耀祖，測試滑行車的效果。
不過，他還是決定繼續執行原定的計劃。
以前他制造的“怪異事件”那么多，也不差這一件了。
既然葉志明一副敬他如敬神明的姿態，想必也不會對外宣揚。
為了以防萬一，隨后的飯局里，趙海林最終還是動用了測謊膜。
結果令他哭笑不得。
葉志明竟然真的發自內心地崇敬他，甚至想過介紹最疼愛的妹妹葉鈺卿給他。
別誤會，葉志明也只是想妹妹跟神仙中人一般的他打好關系，最好是認個義兄、義妹什么的！
有神仙照料，妹妹可以永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
一個多小時后，熱情過頭，導致喝大的葉志明，站都站不穩。
趙海林喊來葉家保鏢，把葉志明送回去。
然后，回家的路上，他才通過泥人的視角，去留意鄭耀祖的下場。
早在鄭耀祖被趕出去時，在一樓大堂等候的泥人，就隨身攜帶著滑行車，跟了上去。
……
尖沙咀。
某處千尺豪宅。
鄭耀祖打包行李，準備跑路。
他的妻子、兒子都在國外，正好過去和家人團聚。
嘭！
鄭耀祖用力地合上行李箱，忽地想起剛才酒桌上的情景，頓時低喝道：“該死的趙海林！”
如果趙海林肯加入聯華陣營，他非但不用跑路，今后甚至有望數錢數到手軟。
咔嚓！
幾乎是他說完的剎那，家里的窗戶猛地破裂開來。
一道幽光，躍入他腳下的地板。
“什么東西？”鄭耀祖嚇了一跳，騰騰地往后退。
嘭！
他的后背仿佛撞到一堵墻，痛得他齜牙咧嘴。
“痛死我，我……”鄭耀祖回過頭，看到身后幾步外的墻壁，瞳孔隨之縮成針尖狀。
他顫抖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往外探。
咚！
下一秒，他感受到冰冰涼涼的觸感，就像碰到一面玻璃窗。
他面露惶恐之意，雙手順著那面窗往側邊摸去。
過了一會兒，他的雙手轉回原點，臉龐褪去所有的血色。
“我撞傀了？這是傀打墻？”鄭耀祖滿腦子的詭異念頭，雙腳發軟，慢慢栽倒在行李箱上。
啪嗒！
行李箱受到壓迫，發出一聲悶響。
鄭耀祖一個激靈，把行李箱的東西盡數倒出來。
鐺鐺……
鄭耀祖雙手舉著行李箱，使出全身力氣，往無形的墻壁砸去。
一道道刺耳的打砸聲回蕩在光柱之內，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動靜，可以傳出去！
滑行車的隔音效果可見一斑！
許久，累得半死的鄭耀祖，手中的行李箱無力掉落。
“為什么？為什么？”鄭耀祖滿眼的絕望，喃喃道。
他抬起頭顱，看著燈火通明的外頭，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寒意，如墜冰窖。
緊了緊身上的外衣，鄭耀祖蜷縮著身子，滿臉的心如死灰。
漸漸地，疲倦席卷而來。
“不行，我不能睡！”鄭耀祖心里一個咯噔，狠下心來，揚起右手。
他怕自己睡過去，再也醒不來！
啪！
他不重不輕地打了自己一記耳光。
痛感當即令他頭腦恢復些許清明。
接下來，為了保持清醒，他或是扇自己巴掌、或是掐自己手腳，用痛感來刺激。
……
同一時間。
計程車上。
觀看自虐戲碼的趙海林目露古怪之意，心說：鄭耀祖這是被嚇瘋了，還是怕徹底睡死了？
沒有多想，趙海林暗中囑咐了泥人幾句，就關掉共享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