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著痛整理了兩天稿件，等著第三天一早發給主編，主編說沒問題就發了出去。刑事組那邊居然還比我們更早報道了，不過又是幾行無關痛癢的說明文字。我那篇下，有讀者開始討論，質疑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怎么可能因為自己的失敗嫉妒就一連做了這么多起案件，而且還是沒頭沒尾的跨國謀殺案。具體原因，我也答不上來，就沒去跟他們互動討論了。

后來，我也拿同樣的問題問了于隊，于隊說也還沒有審明白，但是他供述的其他案件的作案經過，與泰國警方還有首爾警方掌握的線索都對上了。兩周后準備在幾方法界人士的參與下舉行多方會審。其他迷影向的公眾號也跟進了這起案件，我留意了一下，大家講的最多的，無非還是覺得那家伙肯定是想拍電影想的魔怔了。但是這也不能解釋為什么受害的就是這幾名導演，而且即便那個理由成立，他在印尼案得手后應該有一筆不菲的資金，完全可以若無其事的，繼續一本正經拍下去。

就在警方剛會審完之后的一周，我又收到之前在首爾的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說案件就這么完了嗎？不會吧。我問他你還知道什么，他卻不說。又過了一周，他發來一則新聞鏈接，是岷山飯店那個后巷老者被殺的消息。

什么情況？會審當時，首爾警方沒讓老者指認過那家伙嗎？一連很多天，我只要一想到這兩年的這段經歷都感覺惡心想吐，徹底不想再理會這個案子了。我一頭載進了三個公眾號的八卦娛樂以及養生話題上，偶爾有讀者在我那些娛樂報道的文章下面留言問那個事現在怎么樣了，我都跟對方講明因為可能有其他隱情，所以兇手雖然被判了死刑，但是還在等緩期執行，又回復說抱歉不能再跟進了，請移步留意其他專業影迷號的后續文章。

后來又過了將近一年，據說在大阪一個末流電影節期間又發生了導演遇害案件，但是我也打定主意不再報道了。刑事組那邊反倒熱乎起來了，說這個事還真沒完。我看著他們表面上一副關心傷者，內心卻又期待著案件越加撲朔迷離越有文章可做的樣子，實在不想干預。

連于隊后來也問我，說怎么的？有新案情了也不見你跟進，經歷生死看淡人生了？我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他，后來有一天喝了點酒，突然起興回復了他一下。我說我大概是怕了。于隊發過來一個要勇敢的表情。我們都沒再說什么，他似乎也把這個案子交給了別的同事沒再續查。

我后來想過，自從那家伙被捕后，要么后來的那些就是模仿犯，要么就是同伙或者真正的幕后黑手，可是之前那幾起案件，那家伙為什么又都認罪了呢。畢竟是殺頭的罪，又是在我們境內被抓的，是擺不脫死刑的。我不打算跟了，也不想再跟任何人討論這起案件了。不過一有時間，我就把之前沒看的這幾個導演的電影全找來看了，包括后來差點遇害的這兩，合起來三十八九將近四十部電影，也沒覺得什么嘛。除了有些確實比較血腥變態、有些比較惡心甚至畸形之外，也就那樣。真有人因為見不慣別人作品痛下殺手？平常也就那些說寄刀片的，也是半開玩笑而已吧。任由新文章下面的讀者怎么往事重提，我都說不會再跟這個案子有任何聯系了。可能真是擔心過多卷入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