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張磊挨了打
書名: 他與他之間神奇的排斥感應作者名: 作家QhVHim本章字數: 1985字更新時間: 2025-08-19 14:20:33
吃相丑陋的“紅頭阿三”沖著張磊奔過來。
他口中的鐵皮口哨不停地吹響著,手中的警棍指向張磊,示意他馬上離開馬路邊沿,重回上街沿去。
此時的張磊還在說著話,他還沉浸在酒吧異國情調的氛圍里。
他說了從維也納來的咖啡,紐約來的黑色絲襪,巴黎來的香水,德國來的照相機,葡萄牙來的雪利酒。
他說這些東西從大洋彼岸來到中國,從黃銅的旋轉門里讓人們享用,為的是什么呢?
張磊興奮地說,是為了不辜負咖啡館里大堂地面的大紅色地毯。
但是“紅頭阿三”來得兇猛,來得迅疾,他見張磊并沒有理睬他,一股怒火由腳底直達腦門。
這些“紅頭阿三”卑恭屈膝的是黃頭發藍眼珠的洋人,至于中國人,無論是穿著長衫還是西裝,他根本就看不起。
于是他加快了腳步躥到了張磊面前,用警棍直指著張磊的鼻尖,嘴里夾雜著英語和漢語地斥罵。
張磊能聽懂“紅頭阿三”斥罵他的語言,他氣得雙頰抽搐,氣得太陽穴“突突”地直跳,氣得頭發根根倒豎。
他左手叉腰,右手捏成了拳頭,眼睛里全是紅光,閃閃地盯住了對方的眼睛。
“紅頭阿三”先是愣怔了一下,隨即怒氣如火山爆發似地噴射出來,他揮舞了一下手中的警棍,用漢語罵道:“豬,滾回上街沿去?!?
受到了如此斥罵,張磊無法保持冷靜了,他的臉色由白轉青,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起,一股怒火從心底里噴射出來,鼓得那雙頰微微顫抖。
江鴻祥發現情況不妙,一把抱住了張磊,硬把他從下街沿抱回了上街沿,兩人畢竟都穿著西裝,不是短打破衣爛衫之人,“紅頭阿三“還是有所顧忌的。
他見此情景,他的神經松弛了,于是他扭轉身,開始面向馬路對面。
在他轉身的瞬間,三人都聽見了“紅頭阿三”嘴里吐出的罵人話:“中國豬,不識相叫你吃吃辣伙醬?!?
這句話再一次如火一般燃燒了張磊胸中的怒火,他勃然大怒,眼珠子瞪得如拳頭般大小,眼里射出了萬丈怒火,他也開口了,他用的是海門話:“紅頭阿三”。
三人都沒想到,“紅頭阿三“能聽懂海門話,原因是海門離上海不遠,音色靠近。
“紅頭阿三”馬上又扭回了身子,嘴里的鐵皮哨子叫聲尖銳地響了起來,他手中的警棍雨點般地落在了張磊的頭上和身上。
馬路對面的另一名印度巡警,聽到了這里的鐵皮叫子瘋狗似的叫聲,他也手持警棍趕了過來,參與進了對張磊的毆打。
他們的額上冒出了青筋,橫著眼睛,手中的警棍帶著呼呼的風聲不停地落在張磊的身上和頭上。
當張磊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時候,兩名印度巡警這才離開。他們瞬間過了馬路,消失在了馬路對面的弄堂里,再也找不到他們的蹤影了。
就那么幾秒鐘時間,江鴻祥愣住了,葛秀蘭也被嚇得目瞪口呆,腿腳支撐不住身子,跌倒在了地上。
張磊躺倒在血泊里,兩人抬頭看看,印度巡警已不見了身影。
江鴻祥和葛秀蘭將張磊扶起來,但張磊已無法起身了,他的頭上和臉上全是鮮血,血像止不住的水龍頭里的水咕咕地往外冒著。
他的手臂和腿都被打骨折了,劇烈的疼痛使他緊閉了眼睛,他已經分不清自己身上什么地方在疼,什么地方不行了。
他想站起來,但他身不由己,他覺的自己好像忽而掉進了火堆里,忽而又掉進了冰窖里。
那天晚上,他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地躺在病床上說胡話,不省人事。
第二天,他燒得更厲害了,他的手臂和大腿都骨折了,背部肋骨也斷了好幾根。
第三天,他不停地叫嚷和呻吟,既像在和人打架,又像在痛苦地呻吟,聽不清在說些什么。
江鴻祥和葛秀蘭守在醫院的手術室外,心里止不住的一陣悲痛。
兩人掛了號,并付了住院費,手術費,靜靜地等侯手術的結束。
馬路上的路燈亮了,醫生從手術室里走出來,摘下口罩,詢問究竟是怎樣被打傷的,竟會傷得如此之重。
當聽到是被印度巡警打的,搖搖頭嘆口氣說:“這些紅頭阿三,瘟生,干嘛不離他們遠點?”
張磊被護士們推了出來,他整個人都被紗布包裹著,只露出了兩只眼睛。
那眼睛緊緊地閉著,衰弱無力的身子癱軟著,像一個癟了的空口袋。
江鴻祥對葛秀蘭說:“你先回去吧,我守在這里,你還大著肚子呢?!?
葛秀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一個普通市民的生命如同螻蟻。
她同時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她和張磊之間的情誼,她真心地為他難受,難受得如同她自己受了重傷一樣。
她回到了家,上了閣樓,連飯也沒吃。
陳爾其上來問她出了什么事,還沒開口她就先哭了起來。
她詳細地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陳爾其表示,如果他遇上這樣的事,他不會光挨打的,他會還手,痛打那些狗日的。
葛秀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側轉身朝里睡了。
令江鴻祥和葛秀蘭萬萬沒有想到的,張磊沒有任何經濟來源,他的姐姐已經有兩個月沒有給他寄錢了。
他租住在祥和里的那間亭子間,也因為有兩個月沒有交房租,被房東趁這個機會清空了,租給了另外的房客。
張磊的全部家當被房東裝進了張磊放在房間里的一只大皮箱里,就放在閣樓扶梯口的轉角處,等張磊來拿走。
交不出錢來,醫院就要往外趕人,清醒過來的張磊可憐巴巴地望著江鴻祥,那眼神讓江鴻祥想起了自己的那段苦日子。
他什么話也沒有說,和葛秀蘭和陳爾其商量,將張磊接了回來,住進了清空了雜物的中間閣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