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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渡頭血影高僧來

  • 軍餉迷蹤
  • 莫沖海
  • 3425字
  • 2025-06-24 15:15:02

暮春時節的江水本應柔和,此刻卻因狂風卷著濁浪,拍得江岸巖石砰砰作響。慕容峰甫見陳大麻子露面,便已按劍在手,忽聽得身側軍餉箱旁傳來一聲極細微的嗚咽,似貓崽垂死般微弱。他眼角余光掃去,只見渡頭歪倒的破席下,露出半只沾滿血污的小腳丫,腳趾還在微微蜷縮。

“且慢!”慕容峰喝止欲沖上前的親兵,一個箭步搶至席邊,輕輕掀開草席——只見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孩童伏在地上,后背插著支短箭,箭頭已沒入肩胛,卻偏偏避開了要害。孩子嘴唇煞白,雙目緊閉,唯有鼻翼還在輕輕翕動。正是那老擺渡人的小兒子,先前被趙彪手下一刀劈中后背,竟仗著孩童筋骨柔軟,硬生生留了口氣。

陳大麻子見狀獰笑道:“慕容峰,你還有心腸管這野種?今日便讓你和這渡頭一同葬身魚腹!”說罷揮刀直取慕容峰面門,刀風凌厲,帶著一股血腥氣。石旅帥怒吼一聲“保護軍餉”,手中長槍如靈蛇出洞,“噗”地一聲挑飛兩名撲近的匪徒,槍尖直指陳大麻子咽喉。

此刻江灘之上,殺聲已如驚濤裂岸。太平軍雖連日奔波,然二十余名精銳親兵皆是身經百戰的老卒,聽得石旅帥號令,王大力、李青、張五、侯榮、王輝等立刻各展所能,結成圓陣。刀盾手在前豎起鐵壁,長槍兵于間隙挺槍如林,將三口朱漆軍餉箱護在中央,正是太平軍屢經戰陣琢磨出的“守心陣”。

王大力手持一柄鑌鐵大斧,原是采石場的把頭,雙臂有千鈞之力。見一名匪徒持鉤鐮槍勾向陣腳,他大吼一聲躍起,斧刃帶著風雷之聲劈下,“咔嚓”一聲竟將那鉤鐮槍硬生生劈作兩段。未等匪徒反應,斧背順勢橫掃,正中其面門,那匪徒連慘叫都未發出,便如斷線風箏般飛出丈余,頭骨碎裂而亡。又有兩名匪徒持刀撲來,王大力不閃不避,左臂硬挨一刀,血花迸濺中卻將大斧舞得更急,“開山三式”連出,一斧劈斷刀柄,一斧蕩開鋼叉,第三斧斜削對方腰肋,當即將兩人斬于斧下。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污,咧嘴怒吼:“狗賊們,爺爺的斧頭還沒喂飽!”

李青擅使一柄九環刀,身形清瘦卻步法靈動。此刻他被三名匪徒圍攻,刀環急響中滴溜溜一轉,刀光化作匹練,正是祖傳“游身刀”技法。第一刀“風卷殘云”削斷一人手腕,第二刀“浪里白條”橫刀蕩開另一人鋼叉,順勢欺近,刀背猛擊第三人后心。那匪徒口吐鮮血跪倒,李青卻不戀戰,騰身躍回陣中,刀環上竟未沾半點血污。忽有一匪徒從側后方偷襲,李青頭也不回,刀柄向后一撞,正中對方胸口,那人悶哼一聲倒飛出去,撞在同伴身上,兩人齊齊倒地。

張五使一對短刃,最擅近身纏斗。見一名匪徒試圖從陣腳縫隙鉆入,他棄了刀盾,合身撲上。兩人在泥地上翻滾纏斗,張五雖被匪徒壓在身下,卻猛地屈腿蹬向對方小腹,趁其吃痛之際,雙手死死扼住匪徒咽喉,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那匪徒眼珠暴凸,雙腿亂踢,漸漸沒了聲息。張五推開尸體,才發現自己左臂已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汩汩流出。他卻咬牙撕下衣襟草草一裹,抄起地上短刃再次撲向敵群,恰逢一匪徒舉刀劈向同伴后背,他擲出左手短刃,“噗”地釘入那匪徒后心,右手短刃隨即補上,干脆利落地解決了戰斗。

侯榮作為兩司馬,手持快刀如電,人稱“快刀手”。此刻他見鐵氏兄弟策馬沖來,不待其靠近,一個“燕子抄水”欺身而上,快刀直取馬腿。青鬃馬吃痛人立,馬上的鐵飛龍險些墜馬,侯榮不戀戰,刀光翻卷間已挑落三名試圖包抄的匪徒,刀身映著血光,宛如暗夜中的赤色游龍。

王輝擅使地趟刀,此刻見鐵飛虎揮錘砸來,他就地一滾,刀刃貼著地面橫掃,專攻其下盤。鐵飛虎收勢不及,小腿被劃開一道深口,踉蹌著險些摔倒。王輝順勢躍起,刀背猛擊其背心,鐵飛虎口吐鮮血,再也無法站起。

趙彪卻甚是悍勇,手中兩把潑風刀舞得水潑不進,直逼石旅帥后心。忽聽得“啊”的一聲慘叫,一名太平軍士兵被匪徒鉤鐮槍拖倒,眼看便要被亂刀分尸。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江風之中忽聞得悠悠鐘聲,似從天際飄來,又似在耳畔鳴響。眾人皆是一怔,連拼殺正酣的陳大麻子也不由自主回頭望去。

只見江灘蘆葦叢中,緩步走出一位老僧,身披灰色僧袍,手持一根鐵禪杖,赤足踏在沾滿血污的泥地上,臉上卻無半分驚色。這老僧法號空性,原是峨眉山伏虎寺高僧,已在山中苦修三十載,近日忽感塵緣未了,遂攜鐵禪杖云游天下,欲往嶺南南華禪寺參禮六祖慧能真身。他一路行腳至此,見渡頭陰氣凝重,兼聞血腥沖天,知有殺劫,故而循聲而來。

“阿彌陀佛,嗔癡障目,殺孽太重。”老僧聲音平和,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趙彪怒喝道:“哪來的臭和尚,敢管你家爺爺的閑事!”揮刀便砍,雙刀帶起的勁風竟將老僧僧袍下擺卷起。那老僧不慌不忙,禪杖往地上一頓,“當”的一聲脆響,趙彪雙刀竟被震得脫手飛出,插入身后沙中——此乃少林“金剛禪杖”的入門功夫“定海神針”,看似輕描淡寫,實則蘊含千鈞之力。

四、禪杖劍影雙破敵血債終須血來償

陳大麻子見勢不妙,撇下石旅帥,一刀砍向老僧腰肋。石旅帥哪肯放過這機會,長槍如影隨形,“破堅式”直刺陳大麻子后心。陳大麻子聽得背后風聲,急忙回身格擋,卻被老僧禪杖輕輕一挑,手腕劇痛,偃月刀“哐當”落地。石旅帥長槍已至,“噗”地一聲貫穿其胸膛。陳大麻子圓睜雙目,指著石旅帥,口中涌出鮮血,卻再也說不出話來,轟然倒地——他至死仍未明白,為何這老僧看似隨意的一挑,竟能破了他苦練十年的刀法。

趙彪見拜把兄弟授首,又驚又怒,從腰間拔出匕首,直撲那孩童,喝道:“殺不了你們,先宰了這小崽子!”慕容峰哪容他下手,青鋒劍“流星趕月”刺出,同時老僧禪杖橫揮,“佛光普照”招式展開,杖影化作一片銀網,將趙彪退路封死。趙彪左沖右突,卻被慕容峰劍招逼得連連后退——慕容峰的劍法本源自武當,此刻情急之下更顯靈動,劍尖吞吐不定,專刺趙彪關節要穴。

王大力見狀大吼一聲,揮斧撲來,斧風將趙彪衣袍刮得獵獵作響,逼得他不得不側身閃避。李青則繞到側面,九環刀“破風式”砍向趙彪雙腿,刀環聲擾亂其心神。趙彪左支右絀,忽聞“嗤”的一聲,慕容峰劍尖一抖,刺入他左腿。趙彪慘叫一聲跪倒在地,正要掙扎,老僧禪杖已輕點他后心要穴,趙彪頓時動彈不得。原來空性大師雖久居山林,卻盡得少林七十二絕技真傳,這“一指禪”功夫借禪杖發出,竟比尋常點穴更為精妙。

余下匪徒見頭領已死,頓時作鳥獸散。張五忍著臂上劇痛,擲出短刃射死一名逃竄的匪徒;趙虎與錢豹挺槍追出,將兩名慌不擇路的匪徒刺倒在江水中;王大力則一斧劈開試圖搶奪渡船的匪徒,斧刃嵌在船板上,他怒吼著拔出斧頭,濺起的木屑竟帶著血絲。不過半盞茶功夫,渡頭之上只余下遍地尸骸與嗚咽的江水。

慕容峰走到孩童身邊,輕輕將他扶起,見那短箭雖深,卻未傷及內腑,忙撕下衣襟為他包扎。此時他才發現,孩子頸間掛著一枚桃木刻的小魚,許是老擺渡人親手為孫兒所制。

老僧走到孩童面前,雙手合十道:“此子與貧僧有緣,貧僧法號空性,云游至此,見此慘劇,不忍這稚子淪落。將軍若不嫌棄,貧僧愿帶他回山撫養,教他慈悲為懷,不再步此輩后塵。”石旅帥與慕容峰對視一眼,均見對方眼中贊許。石旅帥躬身道:“大師慈悲,此子能得大師點化,實乃不幸中之大幸。”

慕容峰將孩童輕輕抱起,交與空性大師。那孩子在昏迷中似乎感受到溫暖,小手緊緊抓住大師的僧袍。空性大師抱著孩子,向眾人合十行禮,轉身踏入蘆葦叢中。晨霧漸漸將他身影吞沒,唯有那悠悠鐘聲,還在江面上緩緩回蕩——這鐘聲竟與孩子頸間桃木魚碰撞的輕響隱隱和鳴,仿佛一曲新生的歌謠。

慕容峰望著大師遠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腕上阿依娜所贈的彩繩,銀鈴在風中發出細碎聲響,與那鐘聲交織在一起。他俯身拾起地上一枚匪徒遺落的銅錢,見錢眼之中尚沾著血泥,不由長嘆一聲:“亂世之中,人命竟如草芥。”

石旅帥沉聲喝道:“王大力、李青,帶十人將死者就地掩埋。張五、趙虎,檢查軍餉箱是否完好。其余人整頓行裝,渡頭已不能過,咱們沿江尋路,務必將軍餉安全送達!”眾將士轟然應諾。王大力扛起大斧,帶著幾名親兵挖坑埋尸,斧頭每一次落下,都在泥地上砸出沉重的聲響;李青默默擦拭著九環刀,刀光映出他年輕卻堅毅的臉龐;張五用布條重新包扎好傷口,走到軍餉箱旁,用未受傷的右手緊緊攥住箱環——這些箱子里,裝的不只是軍餉,更是萬千弟兄的性命與太平盛世的期盼。

江風漸息,晨霧中透出一線微光,照在渡頭新立的木碑上,也照在太平軍將士堅毅的面龐上。他們踏著血泥重新上路,身后是漸漸被江水沖刷的殺場,前方是未知的險途,唯有腰間的佩刀與心中的信念,在晨光中閃爍著冷冽而堅定的光。而遠處蘆葦叢中,空性大師的身影已消失在霧靄深處,唯有那聲“阿彌陀佛”,還似有若無地飄在江面上,與慕容峰腕間銀鈴的輕響,共同訴說著這亂世中一絲不滅的慈悲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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