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狂妄
- 解妖入道,從推演血煞決開始
- 輕勝吳白
- 2120字
- 2025-05-13 22:08:11
霜坪上的冰晶折射著慘白光暈,陳安踉蹌退至陣外,衣襟前襟已被黑霧蝕出蛛網(wǎng)般的焦痕。
他低頭盯著虎口崩裂的血痕,喉間腥甜翻涌,此前耳邊嗡嗡作響的歡呼聲仿佛隔著一層冰壁。
雖被落雪老人及時出手救下,但陳安在斗法中還是受傷不輕,怕是沒有幾個月時間難以修養(yǎng)。
若是不及時處理傷勢很可能會折損潛力進境,甚至是跌落境界,他不得不重視,而面對此前弟子們期許的目光時,他也十分愧疚,最后還得山門老祖親自下場出手救他。
“陳師兄……”丹堂女修攥著藥瓶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卻不敢貿然上前,檐角垂落的冰棱突然斷裂,碎冰砸在陳安腳邊,濺起的冰碴刮過他的臉頰。
“我當坊市之間只是故事流傳,沒想到這牧九一身邪法竟如此老練。”
“寒梅功法本有靜心凝神、鎮(zhèn)壓邪祟的功效,沒想到同境相搏,竟是如此……”
“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你們這些小輩還是要對這世間成名的修士有所敬畏才是。”
“若是老夫與他對上,或許能勉強勝之,但恐怕也會相當艱難,此子當真不簡單。”
“你就吹吧,將‘剝皮錄’修煉到第三重境界,豈是簡單角色?反正我是沒有修煉的膽氣。”
這時,原本沒怎么聽說過牧九,甚至對牧九有所輕視的修士,也紛紛重視起來,其中練氣后期的幾位來自不同勢力的使者都用心關注,甚至設身處地,如果把自己放到剛才陳安那個位置上,勝算幾何?
這時,牧九甩了甩符劍,環(huán)視周遭點評的修士,不由得心高氣傲起來,他劍身纏繞的黑霧凝成骷髏虛影,似乎在隱隱沖著寒梅弟子發(fā)出無聲尖笑。
他佝僂著脊背,袖口油漬在寒風中凝成冰殼,嗓音像生銹的鐵片刮過冰面:“貴派長老若想指教,牧某也可勉強為之。”
面對牧九的狂妄自大,眾人自然是怒不可遏,當然,沒有人會相信他牧九能戰(zhàn)勝寒梅堂的長老,畢竟是前輩修士,但真讓前輩去迎戰(zhàn)一個小輩,那寒梅堂的臉往哪放?
見此,黑魁上人玄鐵護腕重重砸在冰案上,震得玉盞中琥珀酒液潑灑:“葉堂主這賀酒喝著發(fā)苦,不如讓晚輩們添些彩頭?”
那器具閣張姓使者也跟著嗤笑出聲,齒輪法器在掌心轉出殘影:“早說天工坊的鍛器手法花哨無用。”
他話音未落,田長老瞬間暴怒,袖中赤熔劍意驟然暴漲,案上玄冰葡萄齊齊爆開,寒氣凝成的小劍擦著他耳畔掠過,再次在梅紋屏風上灼出焦黑孔洞。
“張老弟的舌頭倒是比齒輪轉得快。”田長老熔巖紋法袍無風自動,眼底赤芒映得須發(fā)皆紅,“三個月后的百藝集會,老夫倒要看看貴閣的‘千機鎖’能不能鎖住這張嘴!”
兩人唇槍舌劍,是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張姓使者的表現(xiàn)自然引來周遭修士的鄙夷,這不就是狗腿子嘛,還是狗仗人勢的那種,黑魁幫不過剛剛得勢,便對寒梅堂的盟友冷嘲熱諷。
當然,他是不敢直接說寒梅堂的不是,但是卻敢含沙射影,說天工坊弟子的技藝不如自家,實際上就是映射,寒梅堂不如黑魁幫,起碼是弟子層次不如!
于是氣的田長老飛劍呼嘯,但又無可奈何。
因為站在他的角度來看,如今寒梅堂吃癟落入下風,他作為盟友,在規(guī)則之內也很難做些什么,所以最后看著器具閣使者的嘴臉,也只能放下狠話,兩家弟子誰的技藝更高超不是嘴上說出來的,等到三個月后的百藝集會的主辦資格爭奪,到時候再見見技藝上的真章便是。
……
話分兩頭,林丘見那牧九不費多少力氣就將陳安擊敗,他自忖其余明面上的寒梅弟子恐怕也難以勝之。
‘或許他可以。’
林丘想到的,那所謂不是故人的故人,乃是一位擅長卜卦的修士,他小半年前初到寒梅堂時,正巧碰見這這位名叫孟臻的卜卦修士,好巧不巧拿妖獸髓丸請對方算了一卦梅心卦。
別說,這卦象還挺準,提早就算出他將來必定和黑魁幫對上,后來在坊市中果然應驗,萬幸還是林丘技高一籌,現(xiàn)在想想,若是再請此人卜卦,得出的卦象自己還是要認真一些。
說不得冥冥之中真有幾分真意,這可比韓七那廝的卜卦靠譜多了,人家是真能算出來啊。
‘呵,說到卜卦,也不知韓七那廝怎么樣了,之前問孔凌風才知道這家伙居然剛到仙城不久就離開了萬金商會的駐地,這是覺得人在屋檐下?這可不像是他的風格。’
林丘一時間陷入沉思,想到了那一臉油膩、玩世不恭總是算不太準但又時不時能給人帶來驚喜的卦師。
“嘩嘩——”
冰坪東側忽然傳來細微的龜甲碰撞聲。
林丘倚著霜紋石柱,手中把玩著腰間玉令,血煞法力在經(jīng)脈中游走,將牧九此前施展的功法在腦海中演繹,這也算是給自己的提前預警,往后若是對上,當有些準備才是。
“黑魁幫的劍,寒梅堂的花……”
卦師孟臻的批語混著茶香浮上心頭,林丘瞳孔微縮。
“堂主,弟子請戰(zhàn)!”
池玥冰絳裙裾掃過霜階,發(fā)間銀梅步搖叮咚作響。
作為大師姐,其法力還在陳安之上,見其新敗,對方更是大言不慚欲挑戰(zhàn)長老,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要為山門、為師尊爭一口氣!
她與聶清晗并肩立于玉碑之下,兩道倩影在冰面投下交錯的劍痕。聶清晗腕間寒梅鐲泛起微光,正要開口請戰(zhàn),卻見葉飛燁面浮盈盈笑意。
“鐺——”
玄冰葡萄墜地的脆響中,山道盡頭忽然轉出一道藍衫身影。
來人腰懸龜甲,龜甲上霜紋與冰階輝光交相輝映。
他踏過七十二道霜紋玉柱投下的光斑,腰間懸掛的青銅龜甲隨著步伐輕晃,每一步都恰好踩在護山大陣流轉的節(jié)點上。
“斗法么?要不我來試試?”
青年嗓音清朗如冰泉漱石,驚得牧九符劍上的黑霧驟然收縮。
他抬首望去,正撞見青年含笑的雙眸——那眼底流轉的卦象竟與葉飛燁發(fā)間冰蘭隱隱呼應,恍若窺見了命運長河中的某段支流。
冰坪西側,算陣子掌中赤蛟珠突然迸發(fā)刺目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