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看清那白衣少年是怎么出的手,回過神來之時,率先對她出手的侍衛已經雙手被縛在身后,雙膝著地,面朝著顧俏俏跪下,被他死死地壓制住。
“喲—你主子還健在呢,就行上跪拜大禮了,你這是咒她呢?”
江嵐抬頭挑釁般朝著顧俏俏吹了個口哨:“縣主的狗不夠聽話呀。”
二次被羞辱的顧俏俏徹底壓不下心底的怒氣,直接推開侍衛自己動手。
她要親自折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子。
江嵐甚至劍都沒拔,打斗之間還擼了一把懷里小狐貍柔順舒服的毛,身姿如風地踹開又一個撲上來的侍衛。
鋒銳的掌風朝江嵐直面而來,江嵐側身躲過,掌風削斷她垂在額前的碎發,僅差一毫便能劃傷她的臉。
江嵐眼神一瞇,瞬間暗沉下來。
本無意理會,顧俏俏既然執意找死,那就拿她為自己出師門后第一次交鋒開個光。
江嵐側身躲過侍衛的刀劍,在人群中精準的一把捏住顧俏俏的喉嚨,將她連人帶劍直接一把提了起來。
“都給我往后退。”江嵐目光清冷的瞥了一眼蠢蠢欲動的侍衛。
顧俏俏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窒息讓她拼命掙扎。
怎么會,她明明沒有在這個少年身上感受到任何修為,他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周圍人眼神中也懼是震驚。
難怪處事不驚,原來是個高手!
有顧家的侍衛溜走撤退,明顯是回去通風報信。
江嵐無意耽擱,聲音有些涼的湊在顧俏俏耳邊:“要將我帶回府好好招待?只怕縣主沒有那個福氣。”
江嵐毫不猶疑,出手狠辣,一手扼制住她的脖子,一手直接斷了顧俏俏的雙手。
“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整條長街,百姓應聲惶恐的散去,保護顧俏俏的侍衛更是面如死灰。
他怎么敢?!
顧俏俏都自報門戶了,所有人都沒料到,這個白衣少年竟真的敢傷她。
修行之人被人斷了雙手,就是痊愈之后怕也是不能再握劍了。
這是斷了顧俏俏的修行之路。
顧俏俏被斷臂的痛苦席卷,下一秒,身后人的竟然傳出女聲。
“顧俏俏,多年不見,你還是這么惡毒愚蠢。”
這個聲音……
是江嵐!!!
如果剛剛還是憎惡,此次顧俏俏心中已經充滿了恨意。
是江嵐,是那個從小就討人厭的江嵐!
“江嵐……是你!我殺了你!”
江嵐勾起唇角,不屑地扔開她。
如果不是顧俏俏對她起了囚禁折磨之心,她也不至于出手如此不留情面。
少女輕功上房,回首輕蔑一瞥,有持無恐的盯著癱軟在地上的顧俏俏。
“隨時恭候。”
說完振袖而去,瞬間失去蹤跡。
顧俏俏狼狽的摔在地上,眼中浸滿惡毒的恨意。
今生今世,她一定要江嵐死!
亭臺水閣,鳥鳴幽長,池水蕩漾,在日光下碎成一圈一圈的波痕,像照射在士兵盔甲上的波痕,刺眼奪目。
江嵐微瞇著眼,白皙指尖擋在眉梢,微微遮著日光。
林湘君見狀連忙朝下人使了個眼色,立即又丫鬟上前用屏風為江嵐遮住日光。
江嵐手邊是林湘君給她準備的異珍奇果,桌上是鋪了滿桌子琳瑯滿目的首飾珠寶,她難得苦著一張臉,認命般任由林湘君往她頭上搗鼓發簪。
自江嵐年幼便跟隨高人上山學藝,一走就是八年,這些年林湘君攢了一大堆漂亮的首飾珠寶,明明自己生的是女兒,卻就是無用武之地。
現在江嵐回來了,林湘君日日逮著她,過足了打扮女兒的癮。
又插上一朵金玉線制成的絹花,林湘君滿意的端詳著眼前昳麗無比的少女,抱著親了一口,伸出兩根大拇指。
“我女兒真是傾國傾城,天下無雙!”
江嵐瞥了一眼鏡中的自己。
少女朱唇不點而丹,遠眉不描而黛,芙蓉面貌柳眉梢,氣質冷清似蘭,含笑如沐春風,頭上金釵花鈿,云鬢婀娜窈窕,再往下,眸似秋水瀲滟,雙眼黑白分明,眉目間既有屬于女兒的嬌媚,卻又透露一絲常年習武的英氣。
確實擔得起國色天香四個字。
她在山中八年,早已對容貌無所謂,即使自己長著張禍國殃民的臉,江嵐也從不過多的在意。
現在的她只想逃離繼續被林湘君打扮的命運。
江嵐肯定贊美:“不愧是娘,審美一絕。”
林湘君被夸得雙眼笑瞇,不等她開口,江嵐立馬起身:“此裝扮甚美,女兒身邊的人可沒有這手藝,我得去讓父親也瞧瞧,驚艷他一把,娘,先走了——”
林湘君手上還拿著另一套清冷的發簪,還想再給她換一套呢。
江嵐見此跑得比兔子都快,根本攔不住。
看著江嵐跑遠,林湘君嗔笑一聲,寵溺道:“這丫頭,一眨眼跑出十里地了。”
美人一舉一動都攝魄人心,林湘君美目一嗔,美了小蘭一大跳。
小蘭捂嘴偷笑,夫人逮著郡主折騰一上午了,郡主臉上都快成苦瓜了,竟然也沒有發脾氣,看來確實在寒山知書識禮,磨了性子。
江嵐一路跑回自己書房,路上丫鬟小侍皆忍不住頻頻回頭,他們這位新回來的郡主主子,是真的漂亮。
關上門后,江嵐終于松了一口氣,她這個美人娘親哪里都好,就是愛把她逮來打扮,一坐就是一天。
從前山間林里,下河摸魚,整天躥得跟猴兒似的,她哪是那種能安安靜靜呆著坐一天的人。
江嵐半躺在靠椅上,舒舒服服擼了一把自己可愛雪白的小狐貍,看著它在日光下打了個盹兒。
她順手抄起擱在手邊的琉璃鏡子,認真端詳鏡中絕美的人兒,指尖撥了撥云鬢上簪著的花兒,嘴里自言自語嘟囔:“這真的好看嗎?”
陽光照耀在寬廣溫暖的書房,透過一絲灑在少女挺翹的睫毛上,靜謐的空間慕然傳來一聲空靈動聽的贊美。
“好看。”
江嵐一驚,手里的鏡子都差點沒拿穩,她立馬擺出防御的姿態,暴呵一聲。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