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君命人將門楣處再三擦拭后,又令人將主堂上擺著的花瓶撤下去,換上從宮中賞賜的進貢擺件,來不及喝一口水,又連忙招呼下人為那間等候已久的閨房整理鋪裝。
小蘭笑著拉住林湘君的手:“夫人呀,您歇一歇,郡主昨日來的信,寒山到京城遠著呢,至少三日路程,這些東西有的時間收拾,您累壞了,將軍可饒不了我們。”
提起久別多年的女兒,林湘君臉上壓抑不住的激動和笑意:“我也想啊,可是一想到這么多年不見了,我的嵐兒,當初小小的,瘦瘦的,現在不知道長成什么模樣了,心里就止不住的念呀。”
年過三十的林湘君美貌不減當年,繳著手帕翹首以盼女兒的歸來。
美人輕促眉間。
“不知道這些年嵐兒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人欺負。”
小蘭忍不住腹排,誰敢欺負咱家郡主啊!
搖光郡主乃大朝威武將軍與其夫人獨女,出生便備受榮寵,被皇上親封郡主,母親更是隔壁大湘國君王的親妹妹。
作為聯姻的締結,江嵐是萬中之一的幸福者,因為她父母恩愛,家人嬌寵,皇恩普照,多年前大病一場,也恰逢能人過境,救她一命收她為徒。
說是上天的寵兒也不為過。
當年便囂張嬌蠻,要天上的月亮也有人為她摘,如今學藝歸來,怕是更加氣焰囂張不好惹。
然而他們不知,氣焰囂張的江嵐如今正被人堵在大街上,周身十幾人團團將她圍住,目光冰冷兇狠。
面前一頂榮華錦繡轎子立在她身前,轎子四周是薄紗,依稀可見驕中人纖細嬌媚的身姿。
只是聲音驕縱十足,令人心生厭惡。
“本縣主問你話呢,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嬌蠻的聲音從轎子中傳出,還有止不住的感興趣。
為了方便趕路,江嵐脫下羅裙,扮作一身少年裝,身上是樸實無華的春衫,只是那張臉太過漂亮,竟無端讓人移不開眼。
小狐貍瞇在她懷里,無趣的抬了抬眸,便扭了扭身子,臉埋進江嵐懷里睡去。
江嵐唇角勾著一絲笑意,摸了摸小狐柔軟的白毛,抬眼直直的看向對面的少女,放肆的打量。
她不認識自己,江嵐可認識她。
大湘國丞相之女,顧俏俏。
小時候便見過幾次,驕縱任性,狂妄自我,和她極其不對付,每次見了就吵,吵過了甚至還大打出手。
從小好色,曾經來大朝國禮交時,還看上過她身邊清秀俊逸的小侍衛,橫不講理就要占為己有。
此次江嵐扮作男裝回京,路過大湘國,不巧就在街上被她抓住了。
當街強搶民男,顧俏俏這些年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加作惡多端。
顧俏俏被絕美少年眼帶戲謔的眼神看得臉一紅,姿態不由得柔和幾分,心里卻更加癢癢。
“本縣主是當朝丞相之女,陛下親封的縣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不識好歹,不然后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
顧俏俏聲音倨傲的說完,這是她一貫強迫人的說辭,如此高門顯貴,沒有誰敢反抗。
更何況她還有十幾個已經筑基的侍衛,沒有她弄不到手里的人。
朝光大陸每五年會有一次來自明光學院的人測試修仙天賦,天賦絕佳者可被招入明光學院指導修行,天賦一般者則會留下書籍,啟蒙讓其自學。
但其實朝光大陸屬于九大州中靈氣最低微的大陸,別說被選中入學明光,就是測出達到修煉門檻天賦的也沒幾個。
每年能被選中招入明光學院的不過渺渺幾人,這幾人便是萬中挑一的絕佳根骨。
大多數明光學院的學子,都來自學院所坐落的泫雅大陸。
身為權勢滔天的丞相之女,本就囂張跋的顧俏俏在四年前測出能夠修煉的天資,這讓她干起欺男霸女之事更加肆無忌憚,雖然目前只有達到練氣,不過也算是邁入了修仙的門檻。
踏入修行便能感知同為修行者的修為,而在眼前的少年身上,顧俏俏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真氣波動。
說明他只是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毫無還手之力。
念此顧俏俏心中更加囂張,她就喜歡這種長得漂亮又無權無勢的玩物,賞心悅目又不生惹事端。
“身段真不錯,本縣主定將你帶回府好好招待一番。”
顧俏俏滿眼欲念,獸欲快要壓制不住。
她沒想到,眼前之人,就是多年前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江嵐。
聽聞此言,比江嵐反應更快的是她懷中的小狐貍,白狐眼中閃過一絲極重的殺意,妖光轉瞬即逝。
江嵐倒是絲毫不畏懼她的身份,比之縣主,她大湘國長公主的身份更加顯赫。
不過趕路要緊,江嵐沒打算暴露,不然怕是舅舅死活要留她住幾日才肯放人。
江嵐有意戲弄她,故作惶恐:“這么厲害呀…縣主如此博愛,想必府上定是美人如云。”
她連連點頭,語氣唏噓惋惜:“草民見縣主面色蒼白,印堂發黑,要是你的身體能跟你的家世一樣雄鄒鄒就好了。”
顧俏俏聽見前半句還在沾沾自喜,聽完后卻驟然間面色發黑。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子,竟然敢陰陽她縱欲過度體虛?!
周圍看熱鬧的人明顯也是苦這位作威作福的縣主已久,聞言不時傳出些‘噗嗤’的笑聲。
“你敢罵本縣主?”
顧俏俏怒氣十足的摔出茶杯。
見顧俏俏黑臉,周圍看戲的百姓后退了些,不由得惋惜地看了看這位容貌昳麗的少年,得罪這位縣主,怕是難逃毒手了。
顧俏俏朝著身邊的侍衛踢了一腳。
“都是死的嗎?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給本縣主抓住他!”
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她,她定要抓住他好好折磨一番。
靠近江嵐的侍衛應聲而動,其余之人則是面無表情的冷眼以觀。
對付一個毫無根基的普通少年,還用不上數十個筑基階級的修行者同時動手。
侍衛輕輕使出一掌,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本以為眼前人會直接倒下,而頃刻間自己竟然腿腳不聽使喚的跪了下去,隨即胳膊一痛,直接被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