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東方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驅散了戈壁一夜的沉寂。清冷的晨風裹挾著細沙,拂過徐鳳年的臉龐,帶來一絲清冽的寒意。他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昨夜篝火旁的熱血沸騰已然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冷靜和堅定的心緒。
營地里,北涼鐵騎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他們默默地收拾行裝,檢查兵器,動作迅速而有序,如同精密的戰爭機器。溫華打著哈欠從簡陋的帳篷里鉆出來,睡眼惺忪,嘴里嘟囔著:“這鬼地方,風沙真大,連覺都睡不安穩。”
呂錢塘早已起身,正在擦拭他的長槍,陽光照耀下,槍身閃爍著金屬的光澤,鋒芒畢露。劍九黃依舊沉默寡言,只是默默地坐在角落,磨礪著手中的木劍,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姜泥已經為徐鳳年準備好了洗漱的熱水和早飯,她端著一個木盆走到徐鳳年身邊,輕聲說道:“少爺,洗漱一下吧。”
徐鳳年接過木盆,看著姜泥略顯疲憊的臉龐,柔聲道:“昨晚睡得可好?”
姜泥搖了搖頭,輕聲道:“戈壁灘風大,有些吵鬧,不過姜泥沒事,少爺才是,昨晚睡得晚,要多注意休息。”
徐鳳年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地洗漱完畢,然后接過姜泥遞來的粗糧餅和肉干,簡單地吃了幾口。
陳芝豹走到徐鳳年身邊,目光掃視著整裝待發的隊伍,沉聲道:“北涼王,時辰不早了,是否可以啟程?”
徐鳳年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殘食丟入火堆,站起身,環顧四周,朗聲道:“諸位兄弟,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隨著徐鳳年一聲令下,北涼鐵騎迅速集結完畢,隊伍再次浩浩蕩蕩地開拔。旭日冉冉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茫茫戈壁上,將黃沙染成一片耀眼的金黃。
隊伍在戈壁灘上緩緩行進,風沙依舊很大,吹得人睜不開眼睛。徐鳳年騎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素王劍橫在身前,衣袍獵獵作響,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姜泥騎著小紅馬緊隨其后,她用頭巾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關切地注視著徐鳳年。
陳芝豹騎馬與徐鳳年并肩而行,沉聲道:“北涼王,我們已經進入北莽腹地,接下來要更加小心謹慎。”
徐鳳年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陳叔叔所言極是,北莽不同于北涼,這里魚龍混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我們必須步步為營,不可掉以輕心。”
陳芝豹微微頷首,繼續說道:“根據聽潮閣的消息,葬魂閣在北莽的勢力不小,而且行事詭秘,我們要提防他們暗中使絆子。”
徐鳳年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黃龍士既然敢在北莽布局,就應該料到我們會來。他若想阻攔我們,盡管放馬過來便是,我徐鳳年何懼之有!”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陳芝豹突然開口問道:“北涼王,此行北莽,你心中可有具體的計劃?”
徐鳳年搖了搖頭,坦誠地說道:“實不相瞞,我對此行并無周全的計劃,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葬神谷的情況,我們知之甚少,黃龍士的底細,更是撲朔迷離。但無論如何,我都要查清母親的死因,揭露黃龍士的陰謀。”
陳芝豹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北涼王,此行兇險,切不可意氣用事。黃龍士蟄伏百年,必有驚天之謀,我們必須謹慎應對,方能化險為夷。”
徐鳳年明白陳芝豹的擔憂,他點了點頭,沉聲道:“陳叔叔放心,我不會魯莽行事的。我會盡力保全自己,也會盡力保護好大家。”
兩人不再言語,隊伍繼續在戈壁灘上默默前行。烈日當空,炙烤著大地,空氣變得越發干燥和炎熱。
溫華騎馬湊到徐鳳年身邊,嬉皮笑臉地說道:“我說世子殿下,這北莽的鬼天氣,真是要命啊,烤得我都快成烤肉干了。”
徐鳳年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若是受不了,現在就可以打道回府,沒人攔著你。”
溫華連忙擺手,夸張地說道:“別別別,世子殿下,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能和世子殿下一起闖蕩江湖,那是我的榮幸,這點苦頭算什么。”
他話鋒一轉,神秘兮兮地說道:“不過,世子殿下,我總覺得這北莽之地,有些不太對勁。”
徐鳳年挑了挑眉,問道:“有何不對勁之處?”
溫華撓了撓頭,皺著眉頭說道:“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太安靜了。我們進入北莽已經有一段路程了,按理說,應該會遇到一些北莽的江湖人士,或者是一些馬匪強盜之類的,但我們一路走來,卻連個人影都沒見到,這未免有些太反常了。”
徐鳳年聞言,心中微微一凜,溫華的直覺向來很準,他既然感覺不對勁,那或許真的有什么問題。
他放慢馬速,仔細觀察著四周,戈壁灘依舊是一片荒涼,除了漫天黃沙,什么都沒有。但徐鳳年卻隱隱感覺到,在這片看似平靜的荒涼之下,似乎隱藏著某種危險。
“大家小心戒備。”徐鳳年沉聲吩咐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
北涼鐵騎聞令,立刻提高了警惕,紛紛拔出兵器,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隊伍繼續前行,氣氛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戈壁灘的寂靜。
徐鳳年臉色一變,立刻勒住韁繩,示意隊伍停下。他凝神望去,只見遠處塵土飛揚,一支騎兵正朝著他們疾馳而來。
“是北莽的騎兵!”陳芝豹沉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警惕。
徐鳳年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來人,只見那支騎兵身穿皮甲,手持彎刀,坐下戰馬矯健有力,氣勢洶洶。
“看樣子,是沖著我們來的。”徐鳳年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戰意。
“準備迎戰!”陳芝豹一聲令下,北涼鐵騎立刻擺開陣型,長槍如林,刀劍出鞘,做好了戰斗準備。
來勢洶洶的北莽騎兵很快就沖到了近前,為首一人,身穿鑲著鐵片的皮甲,面容粗獷,眼神兇悍,手中揮舞著一把巨大的彎刀,指著徐鳳年等人,用生硬的漢話喝道:“來者何人?膽敢擅闖我北莽之地!”
徐鳳年策馬上前,目光平靜地看著對方,淡淡地說道:“我乃北涼徐鳳年,此行前來北莽,是為了查探一些事情,無意與貴方為敵。”
那北莽將領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冷笑一聲,喝道:“徐鳳年?你就是那個北涼王世子?哼,你們北涼的人,跑到我們北莽來做什么?莫非是想挑起戰端不成?”
徐鳳年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道:“我說了,我此行只是為了查探一些事情,并無惡意。若是貴方愿意行個方便,我感激不盡。若是貴方執意阻攔,那我也只好得罪了。”
那北莽將領聞言,臉色一沉,眼中兇光畢露,喝道:“好大的口氣!真當我北莽無人嗎?兄弟們,給我上,殺了他們!”
隨著那北莽將領一聲令下,北莽騎兵立刻揮舞著彎刀,朝著徐鳳年等人沖殺過來。彎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如同嗜血的野獸,帶著一股兇猛的氣勢。
“迎戰!”徐鳳年一聲令下,素王劍出鞘,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劃破長空。
北涼鐵騎也毫不示弱,紛紛揮舞著長槍和刀劍,迎向了沖殺而來的北莽騎兵。鐵蹄錚錚,喊殺震天,兩支騎兵在戈壁灘上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廝殺。
徐鳳年身先士卒,手持素王劍,沖入敵陣,劍光閃爍,如同蛟龍出海,勢不可擋。他劍法精妙絕倫,每一劍都帶著凌厲的殺意,所過之處,北莽騎兵紛紛倒地,血染黃沙。
陳芝豹也緊隨其后,手中長槍揮舞如龍,槍出如電,勢大力沉,將一個個北莽騎兵挑落馬下。
溫華雖然武功不如徐鳳年和陳芝豹,但劍法也頗為靈活,他仗著身法輕盈,在敵陣中穿梭,劍劍不離要害,也斬殺了不少北莽騎兵。
呂錢塘和劍九黃也各展所長,沖鋒陷陣,勇猛無畏。北涼鐵騎更是驍勇善戰,配合默契,長槍如墻,刀劍如林,將北莽騎兵殺得節節敗退。
雖然北莽騎兵人數眾多,但北涼鐵騎卻是精銳之師,再加上徐鳳年、陳芝豹等高手坐鎮,很快就占據了上風。
那北莽將領見勢不妙,臉色大變,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支看似人數不多的隊伍,竟然如此厲害,簡直如同虎狼之師。
他心中萌生退意,想要撤退,但徐鳳年卻不給他機會,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面前,素王劍直指他的咽喉。
“還要打嗎?”徐鳳年語氣冰冷地問道,劍鋒上的寒意,讓那北莽將領渾身冰涼。
那北莽將領臉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他知道,自己絕不是徐鳳年的對手,若是再戰下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他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道:“不……不打了,我們認輸。”
徐鳳年冷哼一聲,收回素王劍,冷冷地說道:“既然認輸,那就滾吧,別再來礙我的事。”
那北莽將領如蒙大赦,連忙招呼殘余的騎兵,狼狽逃竄而去,轉眼間就消失在了茫茫戈壁之中。
徐鳳年看著北莽騎兵逃走的方向,眼神深邃,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他們將會遇到更多的阻礙和挑戰。北莽之行,注定不會平靜。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對著眾人朗聲道:“繼續前進,目標葬神谷!”聲音堅定而有力,回蕩在空曠的戈壁灘上,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