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在漏雨的窗臺邊，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數字。這個月已經第三次收到房東的催租短信，泛黃的墻壁上水漬蜿蜒成扭曲的藤蔓，就像我此刻絞緊的胃。

“叮——“手機突然震動，外賣平臺彈出新的派單提醒。我抓起頭盔沖下樓，樓道里飄著霉味，扶手上的鐵銹蹭得掌心發紅。五月的暴雨說來就來，豆大的雨點砸在共享電動車上，儀表盤顯示電量只剩最后一格。

“江岸豪庭A棟2801...“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導航顯示要穿過三條商業街。電動車在積水的路面顛簸，車輪碾過窨井蓋時突然劇烈晃動，儀表盤的紅燈急促閃爍——沒電了。

我狼狽地摔進路邊的水坑，保溫箱里的奶茶潑在西裝褲上。手機屏幕突然亮起詭異的藍光，一行血紅的文字憑空浮現：【檢測到宿主符合綁定條件，天命人生系統正在載入...】

“什么鬼東西？“我手忙腳亂地想關機，屏幕卻自動跳轉到全新的界面。暗金色紋路在黑色背景上流轉，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中央懸浮著水晶質感的立體面板。

【新手任務：完成當前訂單（剩余時間23分15秒）】

【獎勵：現金10000元，初級魅力增幅藥劑*1】

雨水順著發梢滴在屏幕上，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幻覺。遠處CBD的霓虹在雨幕中暈成光斑，江岸豪庭的玻璃幕墻像把利劍刺破烏云，那是我送餐三年從未踏足過的禁區。

“拼了！“我扛起電動車就往坡道上沖，皮鞋里灌滿泥水。保安狐疑地打量我沾滿奶茶漬的工裝，對講機里傳來不耐煩的女聲：“讓他上來，我快餓死了。“

電梯鏡面映出我蒼白的臉，顴骨上還沾著外賣單的油墨。二十八層的感應門無聲滑開，水晶吊燈的光暈里站著個穿真絲睡袍的姑娘。她赤腳踩在波斯地毯上，腳踝細得能看見淡青血管，發梢還帶著水汽。

“超時七分鐘。“她低頭劃著手機，鎖骨處的鉆石項鏈晃得人眼花，“你知道我時薪多少錢嗎？“

我盯著她身后墻上的油畫，梵高的《星空》在防彈玻璃罩里流轉：“系統提示您點了黑松露鵝肝外賣，但這里...“喉結艱難地滾動，“這里是住宅區。“

她突然笑出聲，指尖戳了戳我胸前的工牌：“林小川？你比前幾個送餐的有意思。“香奈兒五號的味道撲面而來，她湊近時睡袍領口微微敞開，“要進來喝杯茶嗎？“

【檢測到支線任務：蘇雨晴的好感度突破10點】

【選擇一：接受邀請（獎勵：蘇氏集團人脈線索）】

【選擇二：婉拒離開（獎勵：危機預感能力）】

心跳震得耳膜生疼，電梯間的穿堂風卷著雨絲撲進來。我后退半步，保溫箱里的冰塊正在融化，發出細碎的咔嗒聲。

“抱歉，蘇小姐。“我扯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平臺規定，送餐員不能進入客戶家中。祝您用餐愉快。“

轉身的瞬間，我聽見她輕哼一聲：“裝什么正經。“電梯門緩緩合上，手機突然震動：【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

回到出租屋，我迫不及待地查看系統界面。賬戶余額顯示10000元，物品欄里多了一支泛著淡紫色光芒的藥劑。點擊使用后，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鏡中的自己似乎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正當我準備研究系統其他功能時，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林先生嗎？我是蘇氏集團人事部，想邀請您明天來面試...“

我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抖，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座機號碼。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霓虹燈在積水的巷子里投下扭曲的倒影，筒子樓某戶人家傳來嬰兒夜啼。

“您是不是搞錯了？“我貼著發燙的手機，“我只投過外賣員的簡歷。“

電話那頭的女聲帶著程式化的笑意：“蘇總特別交代，您符合特殊人才引進計劃。“她報出的地址在金融中心雙子塔，那是東海市的地標建筑，我送餐時總被保安攔在旋轉門外。

系統界面突然在眼前閃爍，半透明的光幕上跳出新提示：【觸發隱藏任務：入職蘇氏集團（0/1）】

【成功獎勵：商業嗅覺強化（初級）】

當我沖進公共浴室時，花灑噴出的冷水讓我清醒過來。后頸處突然傳來灼燒感，鏡子里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是系統加載時見過的圖騰。水流沖過皮膚時，那些紋路竟像活物般微微蠕動。

“見鬼！“我慌忙關掉水龍頭，紋路卻已消失不見。

凌晨三點，我躺在咯吱作響的鐵架床上研究系統。物品欄里的紫色藥劑還剩89%耐久度，說明欄寫著：【魅力增幅期間，異性接觸時心跳加速30%】。這大概能解釋為什么方才便利店老板娘多送了我一根烤腸。

手機突然震動著彈出一條新聞推送：《蘇氏集團千金深夜現身急診室》，配圖是戴著口罩的蘇雨晴，她手腕處隱約露出紗布邊緣。我猛地坐起身，床頭柜上的電子鐘泛著紅光——03:47。

***

晨霧還未散盡，我站在雙子塔前攥緊簡歷。西裝是二手市場淘的，袖口線頭被我用打火機匆匆燎過。旋轉門映出我的倒影，系統加持下的輪廓似乎挺拔了些。

“林先生？“穿鉛灰色套裝的HR總監親自迎上來，胸牌上刻著「周曼莉」。她打量我的眼神像在評估一件拍賣品，涂著裸色甲油的手指劃過平板：“蘇總在67層等您。“

電梯勻速上升時，周曼莉突然開口：“蘇小姐今早發脾氣砸了辦公室。“她對著電梯鏡面補口紅，“你最好別碰那幅《星空》。“

總裁辦公室的門自動滑開，蘇雨晴赤腳蜷在真皮沙發里。她今天穿了件oversize白襯衫，手腕纏著繃帶，面前的威士忌酒杯浮著冰塊。

“過來。“她朝我勾手指，茶幾上攤著我的檔案，“農村戶口，助學貸款逾期...“她忽然用檔案紙拍打我的胸口，“知道我為什么選你嗎？“

系統提示音在腦中炸響：【偵測到致命威脅，建議啟動應急方案】

我額角滲出冷汗，昨夜見過的金色紋路在手背浮現。蘇雨晴突然痛苦地捂住太陽穴，酒杯“啪“地摔碎在地毯上。

“你身上有他們的味道...“她踉蹌著揪住我領帶，薄荷混著威士忌的氣息噴在我喉結，“告訴我，你見過會發光的油畫嗎？“

警報聲驟然響起，整層樓的玻璃幕墻同時變成防窺模式。周曼莉舉著麻醉槍破門而入，我這才發現她左手戴著金屬指虎。蘇雨晴軟倒在我懷里時，在我耳邊呢喃：“別相信系統...“

***

當我恢復意識時，正躺在醫院VIP病房。床頭柜擺著入職合同，職位是“總裁生活助理“，年薪寫著令人眩暈的數字。右手背多出個條形碼紋身，掃碼顯示【蘇氏集團資產編號007】。

手機里靜靜躺著新消息：【系統升級完成，解鎖「危機預判」技能】。窗外又開始下雨，我望著陰云密布的天空，突然看清雨滴下落的軌跡——每顆水珠都拖著銀色尾跡，在接觸到地面前0.3秒，會詭異地拐向排水口方向。

枕頭下摸出一張泛黃的展覽門票，邊緣印著梵高自畫像。背面用血寫著：「別讓星空吞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