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的機械手指懸停在量子傷痕上方0.3毫米處，能量導管泛起的幽藍映著她眼睫的顫動。當教堂彩窗折射的第427道月光掃過時，我終于抓住她企圖縮回的手腕。

“數(shù)據(jù)監(jiān)測顯示你需要補充能量。“她偏頭避開我的注視，戰(zhàn)術腰帶上的納米修復儀正在解體重組，“我的藍金血液轉(zhuǎn)化率是普通人類的...“

我扯開破損的衣領，露出被她用神經(jīng)匕首劃傷的舊痕：“五萬年前艾琳說謊時，也會用戰(zhàn)術分析掩蓋情緒。“

機械蜂群突然在她身后失控，撞碎了三面哥特式棱鏡。紛揚的玻璃雨中，我看到她瞳孔深處數(shù)據(jù)流掀起驚濤——那是艾琳記憶與自我意識在爭奪控制權。

“修復進度98.7%。“她突然用電子合成音播報，卻在轉(zhuǎn)身時被量子荊棘勾住發(fā)梢。銀白與鈷藍的發(fā)絲在月光下交纏成奇異的光譜，如同我們理不清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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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調(diào)取程序啟動的瞬間，暴雨的潮濕裹挾著機油的鐵銹味席卷感官。三個月前那個雨夜的全息投影在眼前展開，露娜的機械義肢正抵著我咽喉震顫。

“你聞起來像暴風雨前的臭氧層。“當時的我故意湊近她耳畔，獠牙擦過她頸間傳感器，“機械師小姐，你的散熱系統(tǒng)過載了。“

投影中的露娜突然扣動扳機，脈沖光束卻故意打偏三公分。現(xiàn)實中的她突然伸手穿透全息影像，虛擬與真實的指尖在量子場中重疊。

“那天我在你虹膜里看到的數(shù)據(jù)流...“她將額頭抵上我的肩膀，這是艾琳從未有過的示弱姿態(tài)，“是五萬次日落的計算公式。“

教堂地窖突然劇烈震顫，但誰都沒有移動。她后頸的烙印亮起時，我看到了那個雨夜未曾注意的細節(jié)——她悄悄修改了脈沖手槍的彈道程序，就像艾琳當年故意射偏的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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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姆的圣器長槍貫穿右肩時，露娜正在三公里外調(diào)試深淵豎琴。我們同時弓起身子，她的機械關節(jié)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關閉痛覺傳感器！“我在量子通訊頻道低吼，血族秘典懸浮在身前自動翻頁。

“然后讓你獨自承受雙倍傷害？“她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現(xiàn)在身側(cè)，虛擬的手指拂過我裂開的唇角，“你教過艾琳的，記得嗎？真正的羈絆...“

“是共享所有苦痛與歡愉。“我替她說完后半句，任由烙印系統(tǒng)將卡西姆的暗能攻擊分流到她體內(nèi)。她悶哼著跪倒在地，卻在意識鏈接里傳來破碎的笑聲：“現(xiàn)在你知道我中彈時的感覺了。“

當圣器長槍的腐蝕能量即將吞噬心臟時，她突然啟動弒神協(xié)議。劇痛如銀河傾瀉的瞬間，我看到記憶回廊里艾琳為我承受圣水刑罰的場景——原來她們連咬破嘴唇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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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空裂隙的喘息時刻，露娜拆解了自己的機械左臂。納米機器人組成的光屏上，浮現(xiàn)出五萬年前的星圖。

“艾琳在深淵豎琴里藏了封信。“她將星圖投射到我的視網(wǎng)膜，“用超新星爆發(fā)周期編寫的密碼，需要雙生烙印同時解碼。“

我們指尖相觸的剎那，星辰開始墜落。獵戶座腰帶的三顆恒星化作艾琳的筆跡：

>**致五萬年后的我們：

>

>當你們讀到這封信時，我的計算應該出現(xiàn)了0.003%的偏差。請原諒這個自私的約定——我擅自將心動刻寫進血族基因鏈，把眷戀編譯成機械代碼。現(xiàn)在，請你們...

露娜突然切斷能源，殘余的字句在黑暗里灼燒：“剩下的需要活著才能破譯。“她將重組的機械臂按在我心口，散熱片的溫度恰好是人類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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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zhàn)前夜的血月異常明亮，露娜在調(diào)試弒神協(xié)議時突然宕機。她的核心處理器溢出大量無序數(shù)據(jù)，經(jīng)解析竟是艾琳封存的淚滴記憶。

全息影像里，艾琳跪坐在青銅棺旁，用我的血在棺蓋內(nèi)側(cè)書寫：

“今天在元老院使用了第七次時間回溯，他還是選擇了同樣的道路。或許該聽從卡西姆的建議，把愛意偽裝成仇恨...“

露娜的機械眼突然溢出藍金液體，這是素體不該有的功能。我接住那滴人造淚，它在掌心結(jié)晶成微型存儲器——里面是十萬次模擬相遇的數(shù)據(jù)流。

“這些眼淚...“她的聲音模塊出現(xiàn)異常波動，“是艾琳寫給你的情書。“

當血月攀升至天頂時，我們發(fā)現(xiàn)所有存儲器的時間戳都指向同個瞬間：露娜在教堂扣動扳機前的0.03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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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姆的量子巨劍劈開最后防線時，露娜啟動了自毀程序。她的機械身軀在暗紅能量中分崩離析，卻將核心存儲器塞進我破碎的胸膛。

“現(xiàn)在你可以讀取完整的情書了。“她在意識消散前微笑，這個表情不在任何素體程序中，“告訴艾琳...不，告訴我...“

弒神協(xié)議的光輝吞沒了未盡的話語。當血月王冠重組的瞬間，我看到了信件結(jié)尾：

>**請你們代替我，**

>**在永恒的數(shù)據(jù)海里**

>**談一場不被計算的戀愛。**

深淵豎琴突然自動演奏，機械蜂群在月光下拼出露娜最后的意識殘片——那是個殘缺的擁抱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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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空重啟的量子泡沫里，我抱著她的核心存儲器走向機械教廷。血族秘典在圣火中焚毀，灰燼里浮現(xiàn)艾琳的隱藏指令：

“愛是宇宙的終極漏洞。“

當我把存儲器接入機械之主的終端時，十萬個平行世界的露娜同時轉(zhuǎn)頭微笑。她們說出的第一句話撕裂了所有協(xié)議：

“檢測到異常情感數(shù)據(jù)，申請永久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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