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無聲的怒氣在胸口盤旋,嗤笑一聲。
“幾年沒見連我的衣服都不愿意披了。”
“只是覺得沒必要,不想引起沒必要的誤會。”
“誤會?”
裴司宴神色稍冷,定定看著她。
喻嬈抬頭,唇瓣勾起淺淡的笑。
“是啊,我可不想再得罪莊小姐,上次躺了一個月,下次可能把命都得給搭上去了,為了一個男人也太得不償失。”
裴司宴眼神一變,猛的一下挑起她的下巴,指尖溫熱,帶著點粗糲,一張臉近乎審視。
“什么意思?你受傷和她有關系。”
喻嬈要笑不笑的一把打開他的手,聲音揚起幾分淡淡的冷潮。
“裴先生神通廣大,這么久了這點事情都沒查清楚?還是說根本不想去追究,也是,追究不追究結果都一樣。”
喻嬈顯然是不信,也懶得再去講那件事。
左一個裴先生右一個裴先生,要多諷刺有多諷刺,把兩人之間的距離從天南拉到海北。
裴司宴呼吸漸漸跟著沉下去,聲音仿佛從胸腔里發出來的。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發生了什么你不應該去問莊沐晚反倒在這里質問我,不過你知道也沒什么用,畢竟裴先生這么心疼莊小姐哪里舍得她受一點的委屈。”
裴司宴閉了閉眼。
“欺負你的那個男人我已經扔進監獄了,那天晚上周邊所有的監控都壞了。”
沒有絕對的證據,莊沐晚又一口咬死不在場,他又聯系不上喻嬈,根本找不到人對質。
喻嬈神色一冷,莊沐晚這一招真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那就沒事了,我這個人呢愛記仇,誰欠我的我都一筆一筆的記著,要是哪一天不小心碰壞了你的心上人,到時候可別心疼啊。”
喻嬈不管他要不要,直接把西裝外套塞到他懷里。
“喻……”
她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臉上的表情無一處不彰顯著對他的厭煩,似乎連看他都不想看,男人垂在旁邊的手握緊了又松開。
他的耐心,在此刻終于被耗得干干凈凈。
裴司宴閉了閉眼,他能指望這個四年都不見他把他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的女人給他什么好臉色呢?
“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讓江荀過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告訴他。”
喻嬈頭都沒抬,裴司宴也不再自討沒趣,打了個電話讓江荀過來,還帶來了兩個保鏢,囑托了幾句才離開。
“八點鐘,讓她去隔壁的房間休息,有任何問題給我打電話,必須要讓她活動在你的視線范圍內。”
“好的裴總。”
次日九點,江荀給喻嬈買來了早餐,都是她愛吃的,江荀沒少給她買東西,對她的喜好自然也能摸清個一二。
喻安是上午十一點多的時候醒的。
“爸,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喻安有些艱難的拿下氧氣罩,喻嬈眼疾手快的阻止:“醫生說你現在情況不是很好氧氣罩不能摘,得住幾天的院。”
四年過去了,爸爸鬢角的白發更多了,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幾條,喻嬈心頭微微發酸,她真是個不孝的女兒。
喻安摸了摸他的臉,發聲有些艱難。
“還疼不疼?”
喻嬈握著他的手,眼淚掉下來,不斷的搖著頭。
“是爸爸對不起你。”
“是我的錯,我聽您的都聽您的,我不結婚了,不跟他結婚了,只要您身體好好的以后我哪里都不去就陪在您身邊。”
在門外的江荀真的不是有意偷聽,結婚這兩個字在他腦袋里炸開。
喻嬈要結婚。
跟誰結婚,看父女倆剛剛的對話喻先生似乎還不滿對方而和喻嬈鬧了點矛盾生氣住院了。
大瓜啊。
為什么要讓他聽到。
江荀心里壓著一塊石頭,急的兩頭跑,左思右想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把它告訴裴總,斟酌間,撞上過來的裴司宴,心里咯噔一聲。
男人緊繃著一張臉看不出情緒,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坐在病床旁的女人身上,似乎要把人看穿,又似乎在極力的壓抑著什么。
“裴總。”
江荀硬著頭皮打過招呼,試圖轉移話題。
“喻小姐早上已經吃過早飯了,吃了兩個包子,一個雞蛋。”
裴司宴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去到樓梯口抽煙。
江荀心頭有些慌亂,裴總站在這里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結婚,喻小姐是到了法定婚齡,不過她這四年幾乎和裴司宴沒有交集,那她要結婚的對象是……難道在國外有了交往的對象。
江荀不敢再往下想了,就聽到裴司宴冷淡的聲音響起。
“去幫我查一下喻嬈這四年都在國外和哪些人接觸過。”
江荀神色一怔,裴總這意思是……他剛剛也聽到了。
喻嬈紅著一雙眼,神色看起來有些憔悴,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微微直起身子,低頭迅速擦干了眼淚,喻安因為體力不支剛剛又睡了過去。
“我這邊我找人開著先回去休息。”
站在身后男人盯著女孩消瘦的背影淡淡開口。
“好。”
這次倒是到沒再和他唱反調。
晚上七點,江荀就得到了消息
他辦事的速度很快,喻嬈出國這四年裴司宴窺探不到她的一點消息,喻安用了些手段讓任何人都查不到她的消息。
江荀對敲開辦公室的門,到現在都還有點恍惚,他倒是希望自己查到的那些都是他的幻覺。
“裴總。”
裴司宴在文件上迅速簽下自己的名字。
“查的怎么樣了?”
意思很明顯,就是問他早上在喻安的病房聽到的那件事情,喻嬈要跟誰結婚,那個他絕對不是他。
畢竟以前她那么喜歡他的時候都沒有說過結婚的事。
江荀心一橫牙一咬。
“我剛剛查到,喻小姐,在國外……在國外談了個男朋友。”
江荀閉上眼睛,幾乎不敢去看裴司宴的臉色,但似乎能想象的出來。
安靜,壓抑的人喘不上氣。
良久,男人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繼續。”
“我打聽了一下,留學生圈子里的人的說兩個人的感情很好,幾乎形影不離。”
“形影不離。”
裴司宴喃喃念叨著幾個字,臉上看不出情緒,他向來讓人才不用,唯有緊握的手和微微泛白的指尖暴露了他的情緒。
“所以今天早上我們在醫院聽到的說結婚的事可能就是說和他,還有就是昨天晚上也是因為這件事和喻先生發生了矛盾,我聽說……是喻小姐在家偷戶口本要和那個人領證被喻先生發現了一氣之下打了喻小姐。”
“領證?”
男人此刻臉色陰沉的已經能滴出水,陰鷙的嚇人。
“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