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衢天濺血展雄威
- 大唐李瑁:請陛下殯天
- 逆轉乾坤的猴子
- 2477字
- 2025-02-10 08:13:00
然而,邊令誠還是沒有說出一句指令。
因為,仍然說不出。
那日宴會,李瑁與胡女熱舞一通之后,大夸胡女漂亮,舞姿優美。
李林甫起哄說既是中意,何不賞賜點什么。
李瑁于是解下腰間香囊,隨手拋去,待那胡女接住,才哈哈大笑著歸席。
而他賞賜給胡女的香囊,正是楊玄珪手里捧著的那一個。
香囊都是宮中少府監為每個皇子依照各時節氣制作,每個香囊里面配有不同的草藥,繡上各皇子的名諱,做工精美無雙,個個獨一無二。
而楊玄珪拿出的這一個,線條散亂,紋理稀疏,邊線模糊,明顯不是宮中用品。
李瑁總算有說話的機會了,他看著邊令誠,意味深長地道:“邊中官,依照律法,誣陷詆毀皇子是什么罪?”
侮蔑天家,偽造皇家專屬用品皆為大不敬,十惡不赦的死罪。
邊令誠的臉黑得像暴雨天,他已經對楊玄珪不報指望,可也不愿意給李瑁出這個頭,于是冷冰冰地道:“圣人是讓大王奉詔追人的,咱家只是協助。有什么事,自然是大王見機處置。”
李瑁就等他這句話,點了點頭,朗聲道:“本王是否像爾等所說這么居心叵測,自有陛下明斷。但陛下胸懷廣闊,從諫如流,愛民如子,從不曾以一己喜好斷他人生死,圣明堪比堯舜。”
這番話邊令誠聽了都臉紅,但歌頌皇帝永遠是任何朝代的政治正確,沒有人能對此指摘不是。
李瑁話鋒一轉道:“然爾等刁民,竟敢誣蔑陛下圣名,妄言陛下隨意降罪楊家,本王身為人子,決不容忍這種不敬之舉。”
說著,他轉身對那些下人喝道:“楊玄珪的妻兒何在?”
下人們膽都快嚇破了,不管不顧地就將楊玄珪的結發妻子甄氏和獨子楊愍推了出來。
兩人嚇得跪倒在地,全身顫抖,甄氏還哭得不能自已。
李瑁側身跳下神駒,神色莫測地朝二人走了過去。
邊令誠和羽林軍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他把人家的妻兒拉出來是要做什么。
還沒等眾人想明白,李瑁突然拔出腰間的“衢天劍”,冷光在夜空中劃過弧線,兩顆頭顱已滾落在地。
霎時間,血噴如柱,粘稠的液體從脖頸處的斷口噴灑四濺,把周邊的草地染得一片猩紅。
由于李瑁動作太快,甄氏和楊愍都沒反應過來,因此那無首的身軀還跪立在地上,而滾落的頭顱上兩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似乎還朝左右兩邊轉了一下。
全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楊愍的頭顱剛好滾到了楊玄珪的面前,他呆若木雞地看著兒子栩栩如生的面龐。
那頭顱的眼睛還眨了幾下,嘴唇微微張開,似乎要喊一聲“爹”。
楊玄珪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人向后倒去,雙目緊閉,人事不省。
他倒下去之后,那兩個無頭的身軀仿佛有所感應,也跟著倒下。
而那兩個被砍落的頭顱上的眼睛,最終一起緩緩閉上了。
李瑁神色自若地掏出一方帕子,仔細擦拭劍上的血污,末了將那臟了的帕子丟到一邊,這才展顏對邊令誠笑道:“我不斬楊玄珪,是怕陛下還有話要問他。但楊家人污蔑陛下,死罪難免,因此我先行斬殺他的妻兒,以儆效尤。沒嚇著邊中官吧?”
邊令誠已經臉白如紙,不比楊玄珪好多少。
李瑁收了笑容,看向那些已經嚇傻了的其他人,緩緩道:“再有污蔑圣名的,一律斬殺。”
怪不得都說李家兒郎冷血殘暴,視人命如草芥,就這一劍,李瑁已頗有李隆基的風范。
甚至邊令誠隱隱覺得,李瑁的“以儆效尤”不是指向楊玄珪,而是指向自己。
畢竟,一直對他緊追不放的人,是他。
羽林軍互相對視一眼,尷尬地垂下了手中的長劍。
李瑁環顧四周,突然伸手一指,示意羽林軍從人群中拉出一名女子。
那女子雖蓬頭垢面,也難掩颯爽清麗,正是楊玉環的三姐,小時寄養在楊玄珪家的楊玉瑤。
她因丈夫早亡,時常回娘家探親,正好碰上此事便一起逃亡。
她并不知道妹妹楊玉環的事,只知道家里遭逢大難,只有妹夫李瑁能救他們,甚至還許諾借此機會送她入宮。
而李瑁剛才砍殺的兩人,也正是從小不待見她的二嬸和天天欺負她的堂弟,因此她只是假裝驚惶,心中反而是有一絲快意。
李瑁相信,雖然沒了楊貴妃,但只要有這個歷史上的虢國夫人,一樣能撫慰李隆基失去武惠妃之后的寂寞,那自己的計劃便更有了成算。
于是他命羽林軍把昏倒的楊玄珪、驚惶的楊玉瑤單獨扣押,與其他楊家人一起,漏夜回了長安。
楊玄珪直接押入刑部大牢,楊玉瑤則交給邊令誠帶去聽高力士安排,其他的人統統趕回楊家宅院中圈禁。
時值卯時,大明宮的宮門剛好開啟,李瑁帶著邊令誠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入宮等著面稟李隆基。
二人直等到朝會散后,這才入殿稟明昨夜情形。
李隆基聽完事情經過,心情復雜,看著眼前囁嚅不語的邊令誠和英姿颯爽的李瑁,良久不發一語。
高力士上前賠笑道:“壽王一夜辛苦,大家有話不若晚點再傳。”
李隆基這才回過神來,對李瑁道:“去換身衣服罷。”
他既沒有肯定李瑁的做法,卻也沒有斥責李瑁,而是采取了一種不置可否的態度。
李瑁沒有殺楊玄珪,說明他知道分寸,沒有殺人滅口,也就沒有觸及自己的逆鱗。
但李隆基依舊很在意,李瑁這出人意料的驚天舉動,反而使得本應漸漸清晰的謎底,重新被謎云籠罩,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李瑁對李隆基的這種態度倒并沒有表現出來什么失望,而是神色如常地行禮告退出宮。
邊令誠也在一幫小內侍的簇擁下急急去了后殿換衣服。
李隆基這才靠在墊子上,陷入了沉思。
從他當臨淄郡王的時候開始,他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對于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違反直覺本能的事情,要好好思索一番,務必想出個頭緒。
這是為了方便他推斷乃至窺破對方的動機。
因為動機一旦被掌握,很多看起來散亂的片段和線索就都可以串聯起來,拼湊出事件的原貌。
那邊廂,邊令誠換好了衣裳,急匆匆地趕往紫宸殿,搜腸刮肚地想著應當如何進一步挑動圣人對李瑁的疑心,以及這一行途中李瑁種種莫測的舉動。
他走到紫宸殿的門口,卻發現外面站了一個人。
邊令誠定睛一看,原來是右相李林甫。(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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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考據可跳過,謹供書友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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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5:關于李林甫』
李林甫,小字哥奴,李唐宗室,后得宇文融提拔,遂進入中央,又因投效玄宗獨寵的武惠妃而得重用。于開元二十三年授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加銀青光祿大夫,成為三位宰相之一。次年又因廢立太子一事取代張九齡為中書令,后又加封晉國公。天寶元年玄宗改侍中為左相,中書令為右相,此后一直穩坐右相之位直到去世,本書為避免官職變動影響閱讀體驗,統一職務為右相。又,按新舊唐書,對中書令的尊稱為“令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