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髓池的漣漪是凝固的時光。
當(dāng)完整劍身刺入池面時,林墨看見三百年前的自己正在結(jié)印。那時的“林墨“身著星紋道袍,指尖纏繞著與裘衣少女相同的共生契金線。而池底的初代谷主殘魂突然睜眼,瞳孔里映出的竟是青銅巨樹下?lián)崆俚淖约骸?
“還不明白嗎?“初代谷主的聲音帶著七十二重回聲,“你我皆是輪回的餌食?!?
冰棺女子突然坐起,耳后朱砂痣迸發(fā)血光。林墨的龍尾不受控制地掃碎青銅棺,每具棺中飛出的星髓都注入女子眉心。她手中的斷劍亮起北斗七星,劍尖指向池底殘魂:“師兄,三百年了,該結(jié)束這場星疫了?!?
殘魂暴起時的氣浪掀翻星骸燈籠。林墨在浮光掠影中看見驚人真相:所謂初代谷主,實為星隕宗叛徒璇璣子。當(dāng)年他私放饕餮吞噬星核,卻遭反噬與星獸同化,被玉衡子斬落的殘魂墜入凡間,成了七絕谷的起源。
“師妹還是這般天真。“璇璣子殘魂化作萬千星砂蟲,“你以為造個輪回容器就能...“
劍光斬斷蟲群,卻在觸及核心時停滯。林墨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蟲群中揮劍,每個動作都與三百年前的玉衡子完美重合。冰棺女子突然割破手腕,星靈血染紅的劍鋒終于刺入璇璣子眉心:“墨兒,就是現(xiàn)在!“
林墨的龍尾纏住池底青銅柱,額間龍紋逆生為角。共生契金線突然繃緊,裘衣少女的星靈血順著金線流入劍身,將璇璣子的殘魂釘在星髓池底。當(dāng)完整劍身貫穿殘魂的剎那,七十二具青銅棺同時炸裂,飛出的星骸拼湊成渾天儀。
“快修改星軌!“蓑衣人甩出釣竿纏住渾天儀,“這是唯一的機(jī)會!“
林墨躍上儀樞,龍角刺入核心凹槽。無數(shù)星圖涌入識海,他看見每個重要抉擇都分裂出平行時空:在某個時空自己成了饕餮閣主,在另一個時空紅衣女子化作星獸...當(dāng)他把星軌撥回玉衡子開啟星門的那刻,渾天儀突然超載炸裂。
強(qiáng)光中傳來玉衡子的嘆息:“癡兒,因果豈能如此輕改...“
再睜眼時已回到青銅巨樹頂端。璇璣子的殘魂消散處,懸浮著枚星核結(jié)晶。冰棺女子伸手觸碰結(jié)晶的剎那,面容迅速蒼老,最終化作玉衡子的模樣。她將結(jié)晶按入林墨心口:“這才是星隕宗真正的傳承?!?
星砂海突然靜止。蓑衣人釣竿指向的遠(yuǎn)方,北斗第七星正在坍縮成黑洞。裘衣少女的骨簪自發(fā)飛向黑洞,簪頭蝌蚪文投影出紅衣女子的身影:“來尋我吧,在時光的褶皺里...“
林墨的龍角突然折斷,斷口處生出星紋。他看見自己每根血管都流淌著星髓,抬手間便能攪動星砂。冰棺女子——或者說玉衡子的殘魂——正在消散:“小心青銅...“
警告被黑洞吞噬。當(dāng)林墨御龍沖向第七星時,看見黑洞邊緣站著個戴青銅面具的白衣人。他手中提著的人皮燈籠,此刻正映出三百個正在哭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