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

柳鐘勛笑著說道。

劇組此時也投來目光聚在一起。

李染出院了，便來到了劇組。

畢竟時間不等人吶。

“喲，編劇大人親駕，咱這組終于齊活兒了。”

燈光師調侃著，手里還揮了揮反光板，引來一陣哄笑。

“別調侃他了。”柳鐘勛把手上的筆夾在耳后，朝李染走來，“你能來，說明恢復得不錯。先別急著干活，有什么不舒服馬上說，知道嗎？”

“知道，知道。”李染笑著點頭，臉上還有點剛出院的蒼白，“我就是來看看，熟悉一下現場氣氛。”

“熟悉氣氛？”林允兒不知從哪冒出來，一邊撩起長發一邊語氣輕快，“你上次來熟悉氣氛的時候，結果一頭栽進道具堆里，還是我把你拖出來的，你自己忘了？”

李染“咳”了一聲，作出一副不堪回首的樣子：“那是個意外。再說了，劇組氣氛太熱烈，我難免激動過頭。”

“激動過頭也不能撲街吧。”林允兒忍笑，眼里卻有幾分溫柔的調侃，“行吧，你今天別太拼，先坐我椅子那歇會兒。”

“哎？你不是最講究你的椅子神圣不可侵犯？”

“你今天是病號，破例。”

她說完轉身就走，留下李染怔了怔。

“來來來！”道具師招呼著，“正好你來，我們順一下下一場戲。導演說要把那個夜戲提前拍，場地租借時間緊。”

“好。”李染走過去，一邊從口袋里掏出折過角的劇本，“我這幾天不是白躺的，夜戲我想了幾個變通的拍法——可以節約時間，也更自然些。”

他的話音剛落，就引起了幾個組員的興趣，紛紛圍攏過來。

林允兒站在一旁看著，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

就在這時，柳鐘勛忽然喊了聲：“允兒，你那套衣服是不是忘換了？這場是夜戲造型。”

“啊——”她一拍額頭，“我這就去換！”

她一邊小跑著離開，一邊回頭喊：“李染，等我回來要聽你那‘狗血名場面’里的第一條！”

李染扶額，沖她笑著擺手。

他站在原地，看著劇組忙碌的身影，燈架、軌道、收音桿，機器轟鳴聲和人聲交織在一起。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是真的回來了。

不是從醫院回到劇組。

是從失控、誤解、險些被埋葬的低谷里，重新回到了這個屬于他的地方——屬于創作者的位置。

李染眼底微微泛潮，卻只輕輕呼出一口氣，仿佛要將那些沉重的情緒一并吹散。

“李編劇，”柳鐘勛的聲音又從旁邊傳來，帶著一點揶揄，“你發什么呆呢？我們可沒多準備你那份盒飯，想吃得靠點功勞。”

“我這不是在腦補分鏡嗎？”李染收起情緒，揚了揚手里的劇本，“你們等著，看我給你們整一場金牌夜戲出來。”

“吹牛皮之前先看地形，”

柳鐘勛笑著拍拍他肩，“晚上那場走的是巷子，窄、暗、濕，攝影和燈光都吃緊，你得給出方案，不然你回歸第一天就得背鍋。”

李染笑了笑，沒再多說，轉身朝攝影助理那邊走去。

與此同時，化妝間那邊，林允兒換完了夜戲服，披著一件黑色風衣走出來，一邊低頭理著頭發，一邊朝現場張望。

她看到李染正站在攝影組中央，神情專注，手里拿著激光筆，比劃著什么。

燈光師時不時點頭，攝影助理在翻腳本，而導演，也難得地沒打斷他。

“真有點帥啊……”她自言自語，嘴角輕輕揚起。

“允兒xi，該你補妝了。”化妝師喊她。

“來了。”她這才回神，趕緊走過去，卻還不忘回頭看一眼。

夜幕降臨。

巷子里的布景燈亮起，朦朧的藍色燈光勾勒出破敗墻角與濕漉漉的地面，一切都像極了回憶中的片段，帶著些許失真與情緒化的色調。

“準備——”

“開拍！”

李染站在監視器后，緊盯著畫面。

演員在雨中奔跑，裙擺凌亂，表情驚慌，身后腳步聲逼近。

“卡！”導演喊停，卻不是不滿，“這個情緒不錯，但角度再收一點，雨水打在鏡頭邊緣那層氛圍感，可以多保留點。”

“明白。”攝影師應聲。

李染彎腰和導演低聲交換意見，又在劇本上劃了幾筆。那一刻，他完全沉浸其中，不再是曾在醫院里躺著任人猜測命運的人，而是重新找回了創作掌控權的編劇。

幾個鏡頭下來，夜已深。

李染靠在椅子上，端著泡了半晚的咖啡，眼神卻仍亮著。

林允兒走過來，披著拍戲時的風衣，“你那‘狗血名場面’怎么還沒講？我都換完三次衣服了。”

李染挑眉：“你確定你想聽？會被我感動得哭哦。”

“少來，別以為你剛才大師風范一上線，我就不敢吐槽你了。”

她坐到他旁邊，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扔到他手心：“來，病號專屬夜宵。吃了講。”

李染看著糖，又看了她一眼，笑意緩緩在眼底蕩開。

“那就聽好了——第一場狗血名場面，發生在一個深夜巷子……”

他低低地講起來，語氣平緩，像是在講別人故事，卻一字一句落在心上。

李染看著糖，又看了她一眼，笑意緩緩在眼底蕩開。

“那就聽好了——第一場狗血名場面，發生在一個深夜巷子……”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神秘，“男主奮力奔跑，后面追著個黑影，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林允兒下意識屏住呼吸，結果下一秒李染突然一本正經地說：

“結果那黑影沖上來，一巴掌拍他后背，大喊一句：‘你掉耳機了！’”

林允兒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出來：“什么狗血名場面啊？你這是日常尷尬現場吧！”

“怎么不是名場面？”李染攤手，一臉委屈，“你想啊，男主那時候已經腦補了整整兩季的生死虐戀和懸疑反轉，結果只因為他跑步耳機沒插牢。”

“那他耳機接的是哪首歌？”

“《命運》啊。”李染一臉認真，“更狗血了吧？”

林允兒笑得肩膀都抖了，一邊捂著嘴一邊說：“你這腦回路真是病號限定款。”

“謝謝夸獎，我還有第二場，要不要聽？”李染晃了晃手里的咖啡，“再聽一場，就得給我換杯熱的。”

“可以，但你要是講冷笑話，我就把你糖收走。”

李染聳了聳肩。

夜風拂過片場，笑聲悄悄融進這片夜色里，像某種久違的歸屬感，又像一段嶄新的開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