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知道名字至少是一個比較好的開始。

想到這兒，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像是把心里的雜念都吐了出去。

遠處有便利店的霓虹燈打過來，他低頭瞥了眼自己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李染啊李染，你是不是魔怔了。”

他自言自語地嘆道。

這時，他口袋里的手機又震了一下。

這回不是韓宇卓，而是助理發來的提醒。

【哥，劇組那邊明天讓你早點過去，說是要補拍一場夜戲。】

李染揉了揉眉心，回了個“知道了”。

夜風微涼，劇組的燈光在夜色里格外刺眼。

李染背著包，戴著帽子走進了片場，遠遠地就看到工作人員在搭建燈架，還有人忙著調試機器。

副導演在喊著走位，群演來來回回，小場面卻也緊湊得像打仗。

“李染xi！這邊！”助理揮著手喊他。

李染點點頭，快步走了過去，順手接過助理遞來的劇本和一杯溫水。

“怎么這么早叫我？”他壓低聲音問。

助理小聲道：“導演說，臨時調整了劇情線，今晚要多補拍一場和‘Sunny’的對手戲。想趁著夜景效果好，一鼓作氣拍完。”

“調整劇情線？我這個編劇怎么不知道？”他微微一愣。

“Sunny？”李染怔了一下，下意識想到那張清麗的臉。

“聽說允兒xi今天狀態特別好，整個劇組的進度都不錯，所以導演心情也好得不行。”

李染輕咳一聲，掩飾住臉上的微妙變化。

他翻了翻劇本，是一場小巷偶遇的戲。設定上，兩人因為某種機緣再次偶遇，彼此有一瞬間心動，但又很快掩飾過去。

“嘖。”李染在心里輕輕嘀咕了一聲。

怎么總搞這種容易心虛的戲份。

他正翻著劇本，旁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李染。”熟悉的嗓音在夜風里響起。

李染抬頭，看到林允兒穿著簡單的休閑服，外面套了件淡藍色的牛仔外套，手里還拿著一個保溫杯，像是剛剛過來的。

燈光打在她身后，像給她鍍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允兒前輩。”李染挑了挑眉，然后點頭道。

“又是叫前輩。你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天天叫我前輩，感覺都把我叫老了。”她白了他一眼。

她把手里的保溫杯遞給他，“剛泡的蜂蜜檸檬水，要不要來一口？晚上拍夜戲容易嗓子干。”

李染微微一愣，指尖觸到杯子外壁的溫度，有點燙。

“我這怎么喝？”他攤開手，手上空無一物。

“你的杯子呢？給你倒點？”她微微抬頭示意。

“那你這都說出來了，我沒有也要變出一個杯子了。”李染笑著說道。

“有一次性杯子嗎？”他問向旁邊的助理。

emmm，助理看向自己剛才明明已經遞過去的溫水，明智的沒有追問。

“有的。”

接過遞過來的杯子后，林允兒小心翼翼地從保溫杯里倒給他。

李染抿了抿，酸酸甜甜的味道，透著一點微暖的安慰。

林允兒看著他喝了，才滿意地笑了笑。

“聽說今天是補拍那場小巷的偶遇戲？”她問。

“嗯。”李染點頭，嘴角不經意勾了一下。

林允兒抱著手臂，微微歪頭打量著他，像是在認真觀察什么，“你是不是有點緊張？”

李染一怔，立刻反駁：“沒有。”

“嘴硬。”林允兒輕笑出聲，眼神調皮地眨了下，“待會兒要是NG了，我就笑你。”

李染哭笑不得，想說點什么，又覺得什么都沒法說。

算了吧。

劇組喊集合了。

林允兒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吧，李演員。”

聲音輕快，帶著一點自然親昵。

李染心里一動，輕輕應了一聲，“嗯，走吧。”

兩人一前一后走向拍攝區域，夜風吹動著旗幟，霓虹燈在不遠處閃爍著微光。

……

夜拍結束得比預想中要早。

李染打著哈欠，拎著自己的外套，慢悠悠往休息區走。

今天一整晚都在趕小場景，雖然不是主場戲，但來回反復也把人熬得夠嗆。

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旁邊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喂，李染。”

林允兒走過來，穿著一件寬松的連帽衫，頭發簡單扎了個馬尾，整個人松松垮垮地，像剛從片場偷懶回來的樣子。

李染抬眼，聲音懶懶的：“怎么了？”

林允兒揚了揚手里的塑料袋：“買了點宵夜，要不要分你一半？你看起來快餓死了。”

李染挑了挑眉，還是伸手接過袋子，一看，是幾盒簡單的飯團和一瓶汽水。

“居然還有我一份？”他有點意外地笑了一下。

林允兒一邊自己拆著包裝，一邊說道：“本來是買給我自己吃的，想想你這么可憐，順手多拿了一份。”

“……”李染沒忍住輕笑一聲，“行吧，謝謝大善人。”

他坐直了些，慢慢拆開飯團包裝，沒兩口就吃下去了。

林允兒靠在旁邊的長椅上，嘴里叼著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刷著手機。

夜風吹來一點寒意，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把帽子扣上。

李染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把自己那件沒怎么穿過的外套往旁邊一扔：“蓋著吧，晚上挺冷的，別一會兒感冒了。”

林允兒轉頭看他，表情有點像看外星人：“你還挺紳士的啊？”

“怕你感冒拖累劇組。”李染面不改色地胡扯。

林允兒笑了聲，干脆拉過外套搭在膝蓋上，順便調侃：“我感冒了，你不會是第一個倒霉的人。導演應該先罵你。”

“……”李染嘆了口氣，“說得我突然有點想收回外套。”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氣氛說不上親密，但很自然。

宵夜吃完，劇組的收工號角也吹響了。工作人員開始陸續收拾器材。

林允兒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飯粒：“走了，李演員。今晚辛苦了。”

李染慢吞吞地收拾著東西，抬頭沖她揮了揮手：“回去路上小心。”

林允兒沖他做了個夸張的敬禮手勢，轉身跑向自己的助理車，一路上還哼著不知道什么小曲兒。

李染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低頭重新背好自己的包，拉緊了帽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