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李染便回到了房子，躺在了松軟的床上。

至于韓宇卓，已經回去和他那位網戀女友“糊涂涂”解釋去了。

不是李染不想告訴他真相，而是他也不知道咋說。

總不能說，“嘿哥們，我知道你那個網戀對象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肌肉壯漢，別上當了！”

再說了，他也沒證據啊！

不過韓宇卓估計頂多被騙點財，又不會騙色……

emmmm，李染回想起“糊涂涂”的形象，這事還真不一定。

說不定就是一個喜歡迎“男”而上的選手，成功讓韓宇卓被強人“鎖男”。

他的目光瞟了一眼上次金智雅發的消息，關于演員班底當時他雖然隨口回應了，但你讓他真說出來他還真不知道。

不知道原來世界的劇組陣容在提前三年前的情況下，還是否合適。

李染坐在電腦前，盯著《鬼怪》的劇本，心緒翻涌。

這是在原世界2016年大火的劇本，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經典。

而現在，他在2013年將它給拿出來。

可問題也隨之而來。

這部劇能火，不只是因為劇本。演員的演繹、導演的把控、美術與OST的渲染，缺一不可。

他打開了搜索框，打下“孔劉”兩個字，按下回車。

頁面刷新出來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問題，比他想象的更復雜。

2013年的孔劉，還沒有接到《釜山行》。三年前的他，雖然已經算是熟面孔，但并沒有如今的國民認知度，甚至一度在挑劇本時顯得非常謹慎、消極。

“……怕是不會輕易接下這類有玄幻設定的劇。”李染揉了揉眉心。

他又查了查金高銀——此時也不過是剛出道的新人，出演的第一部電影才剛剛上映不久，在電視劇圈里幾乎是空白。

至于李棟旭和劉仁娜，也遠沒有到那個能一錘定音的份量。

“……這就尷尬了。”李染喃喃道。

哪怕是他能請動他們，觀眾會買賬嗎？投資方又能接受這樣的陣容嗎？

再說了，2013年整個電視劇圈的審美、節奏、題材偏好，和三年后完全不同。

像《鬼怪》這種將玄幻、人神傳說、哲學愛情混搭一鍋的劇，在當時可謂前所未有，能不能被市場接受都是個未知數。

他盯著電腦屏幕出神。

這條路，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那么順利。

但他也知道，走回頭路，是不可能的。

劇本既然已經交出去，那他就必須把這條路鋪到底。

李染深吸一口氣，打開了Excel，把當年演員班底的名單挨個敲進表格里，在備注一欄填上：

“2013年現狀”、“是否適配原設”、“市場接受度”、“是否具備當主咖能力”、“代替人選”。

他要一項一項分析，一步一步重組這部劇在這個時代能成立的方式。

鼠標輕點，李染將“孔劉”那一欄標成了黃色——表示不確定因素偏高。

“從咖位看，他確實合適……但他這個時候更想拍電影，回歸小熒屏要等《釜山行》之后才有底氣。”李染輕聲嘀咕。

他望著屏幕，心情復雜。

一個劇本的命運，從來都不只是寫得好不好那么簡單。

演員、導演、投資、平臺、播出檔期，哪一環出問題，都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繼續往下查。

金高銀。

備注一欄他敲上：“演技潛力大，但新人，缺乏號召力，需平臺或男主拉動熱度。”

然后是李棟旭。

他在2011年剛退伍，2013年正處于試水階段——咖位沒問題，但當時的觀眾對他的印象仍停留在“陽光型暖男”，很難和“地獄使者”那種冷面幽魂聯系起來。

劉仁娜，倒是穩定發揮，但沒有爆款劇撐腰，能否撐起女二，還需斟酌。

“是不是……得換一批人？”李染心里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不是他不尊重原班底，而是現在的時間線太早了，他們有潛力，卻還未成型。

他嘆了口氣，手指輕點，另起一行：“替代人選候補”。

然后，他遲疑了一下，在那一欄的“替代人選”下方，敲上了一個名字：

“林允兒？”

他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這個身影。

他皺起眉頭。

也不知道為啥會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也許是因為變狗的時候那陣溫柔的安撫？

反正絕對不是又長又白的腿。

李染盯著電腦屏幕出神，半晌，還是沒把“林允兒”三個字刪掉。

他在后面又補了一句備注：

“形象適配，知名度高，若能壓下偶像標簽，可成為突破口。”

李染的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那條金智雅幾天前發來的消息依舊靜靜躺在那里。

【演員班底方面有眉目了嗎？盡快給個回復，咱們得開始立項申請了。】

他遲遲沒有點開回復。

他對具體的人選還是有些猶豫。

手機震了一下。

還是金智雅，發來一句。

【你要是真沒頭緒，就把那份名單交給我，我來安排。】

李染看著這句話，眼皮輕跳了一下。

交給她？

他確實可以試試，反正他自己現在也捋不清楚。

但問題是——

這事要是一搞砸了，他連“文抄”都“抄”不好，那就真的涼了。

他正猶豫著，身后的窗外忽然傳來輕微的關門聲。

“咔噠。”

反正也是閑著無聊，李染透過貓眼看去，只看到對面那道熟悉卻又陌生的門，緩緩關上。

走出去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短袖的女人，帽檐壓得很低，連發絲都收得整整齊齊，肩上挎著一個極簡風格的包。

從他這個角度看不清臉，但那氣質和步伐，像極了今天白天出門的那位。

她又出去了。

李染無聲地望著那扇緩緩閉合的門，心里有點發癢。

他還真沒見過這么“神秘”的鄰居。

總是戴帽子口罩，總是避開他看人的目光，進出也特別謹慎。

不過……

他倒也不是那么好奇別人隱私的人。

他更好奇的是：對方到底租這套房干嘛的？

這地段不便宜，裝修風格也不是普通人愿意長租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暫居”或者“隱藏”起來住的。

但這些，他也只能想想。

他現在，更頭疼的，是明天該怎么給金智雅一個能拿得出手的答復。

他重新坐起身，拿過筆記本電腦，又開始翻看導演資料。

“2013年……2013年……”

他喃喃道，忽然腦海靈光一閃。

對啊，不一定非要李應福。

這個時代，還有很多出色的導演，只是沒被完全挖掘而已。

“得改點戰術了。”

他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打頭陣的也許不是最熟悉的那一套班底。

但最重要的是——

先讓這部劇開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