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是，你們龍江省著名的北大倉白酒？”基洛夫斯基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直勾勾盯著不銹鋼杯子里的酒。

“不不。這是沈城遼中的土燒，哪敢跟北大倉比。”

閆明可不敢把產于沈城遼中的高粱白酒，跟鼎鼎有名的北大倉相比。

兩者的原材料雖都以高粱為主，但北大倉的酒曲和釀制技術可是來自于茅臺。

“不可能？！”基洛夫斯基仰脖悶下半杯，原本凍得發青的臉肉眼可見地漲紅起來。

冰碴子還掛在眉毛上，喉嚨里卻滾出熱騰騰的熱氣，“我在大黑島喝過整整三箱北大倉，閉著眼都能聞出來！”

這味道太熟悉了“不！這就是北大倉！”

接觸過產自龍江省的北大倉白酒后，他再也不想喝那些，用馬鈴薯釀造的伏特加了。

早被酒香勾得心癢癢的趙明賀，也拿起杯子咂摸著一口后，“咦“了一聲。

這個在黑河住了十來年的準本地人，此刻正盯著杯底晃動的酒花發怔。

遙想當年，他還是少年時，面前的這遼中白酒用糧票都換不到半斤。

他對這酒的記憶，還停留在入伍前，喝過一小碗嘗嘗味道。

可惜當時自己年輕，沒嘗出這酒有啥特別之處。

倒是如今，在這寒風凜冽的大黑島上嘗出了門道。

“要說醬香是比北大倉淡些，可后勁里的高粱甜...嘖嘖，像極了早年間黑河酒廠那批窖藏。”

定居在黑河后，他只喝北大倉這類本地白酒，很少喝外地白酒。

“現在哪還有黑河白酒喲！“不知誰接了話茬，“酒廠早改做啤酒了，廠子內的發酵罐里飄的都是大麥味兒。”

“這真是好酒！不比北大倉差！”基洛夫斯基把空杯子往閆明面前推了過去。“今天就是上帝顯靈的好日子！我可以付美元！。”

基洛夫斯基那毛茸茸的手掌剛伸進大衣內袋準，就被閆明攔按住了。

“您應該知道白酒這東西，屬于出口管制商品。”

再次給對方的酒杯裝滿酒后，閆明掀開了“咕嚕咕嚕”冒著熱氣的罐頭蓋。

“先嘗嘗這紅燒肉。”

基洛夫斯基叉起顫巍巍的肥肉，眼神卻黏在那裝有酒的罐子上挪不開。

他當然知道閆明所講的意思，但不管是黑河關口，還是綏芬河關口。

在這個時間點，就算他拿著瑞士法郎，也無法買到極度緊俏的高度白酒。

當這肥嫩的紅燒肉塊滑進胃里時，他忽然覺得就算用六十盧布的價格換到這罐頭也不算太虧

“斯哈，斯哈，味道不錯。”

基洛夫斯基又叉住一個冒著熱氣的黃桃放進嘴里。

“你們能保證所有罐頭的質量，可以達到這程度的話。”

“我還是那句話，有多少我要多少。”

“但這些罐頭，必須用盧布或等價貨物交換。”

“這是，貨物的價目表。”

心思都在高粱酒上的基洛夫斯基，并不想在罐頭上耗費過多的時間。

金老頭代替閆明接過基洛夫斯基遞過來的貨物表后，低聲的在閆明耳邊翻譯著商品名稱以及購買時的盧布價格。

“老頭兒，你幫我看看有黑白電視機嗎？我老舅就想要一個電視機。”

金老頭快速掃了一下后回答道。

“電視機？等等我找一下，好像沒有。”

對于基洛夫斯基商品目錄里沒有電視機，閆明并沒有意外。

“嗯。知道了。”

大黑河島上貿易量本身就不高，河對岸的布拉戈維申斯克也可稱為海蘭泡，屬于毛熊在遠東的第三大城市。

作為阿穆爾首府的海蘭泡，人口基數根本無法跟海參崴、伯力這兩座城市比擬。

比起海參崴那些遠東大港，海蘭泡的優勢全在鐵路，沿著西伯利亞大鐵路，三天就能把貨送到莫斯科。

“我們是來自于沈城的客商，所以這次來只是攜帶了一些樣品。”

“如果你想要更多的罐頭的話，只能跟我們回沈城簽單。”

基洛夫斯基聽到金老頭轉述的翻譯后，整個臉頓時垮下來。

“上帝啊！你們該不會就帶了兩罐吧？”

閆明看到面前滿是失望的基洛夫斯基，笑著繼續說道

“不。大老遠跑一趟，我們怎么可能就帶兩個罐頭。”

“我們帶了三百多個罐頭過來試試水，只是沒有帶進市場而已。”

聽到對方帶了三百多個罐頭，基洛夫斯基可算松了一口氣。

量不多，但好歹能跟上面解釋一下，爭取更多的時間來籌集罐頭。

前段時間，他一直沒有任何進展，都沒辦法打電話到莫斯科跟上面的人解釋了。

“那你想好了，換什么東西嗎？”

“我們什么時候交易？”

閆明望著面前，老毛子渴求的眼神，堅定了內心敲竹杠的決心。

想起上輩子毛熊國分家前后的熊樣。

閆明覺得必須趕在毛熊最虛弱的時候狠狠的薅羊毛。

“老頭兒，那就告訴面前的毛子。”

“如果真心想交易的話，需要對方把我們沈城倉庫里的所有罐頭都吃下。”

“不然的話，我們會考慮找別的買家。”

“當然，你也告訴他，如果他能吃下所有罐頭。”

“我可以把，手中這高粱酒的廠家介紹給他。”

聽到閆明想讓面前的毛子，把村里罐頭廠內的所有庫存都吃下。

金老頭并沒有第一時間翻譯給基洛夫斯基。

“閆小子，就算他能把村里的庫存都吃下，我們也運不過來啊？”

“你沒看到，他著急回國嗎？”

“老頭兒，誰說我會把罐頭運過來，是他自己運走。”

“他自己運走？”

金老頭一時沒反應過來，黑河距離沈城千里遠，面前的老毛子怎么能把罐頭給運走。

“老頭兒，你放心的翻譯吧。”

不知道閆明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的金老頭，只能按照閆明的意思翻譯。

“什么？你們怎么可以這樣！”

聽完金老頭的翻譯，內心充滿了憤怒的基洛夫斯基，有那么一瞬間想放棄這誘人的買賣。

腦海里浮現出上級那恐怖的臉龐，讓他無奈的打消了放棄交易的念頭。

“兄弟，你應該清楚。”

“我一個外國人，怎么能去千里之外的沈城購買你們的罐頭呢！”

有些著急的基洛夫斯基，對閆明他們的稱呼都變了。

從同志，變成了親切的兄弟。

閆明笑著把剛才收回去的那罐子酒交給了基洛夫斯基后說道。

“基洛夫斯基同志，我還是覺得你并不急迫。”

“相對于我們前往，你們毛熊國的莫斯科，已經拿著護照入境的你，想前往沈城太簡單了。

“對了，我友情提醒您一下。”

“如今是現代社會，除了地面交通方式，人類發明了更加快捷的空中交通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