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對方證的威脅視若無睹。
“本座親自出手，他們除了束手就擒，做個階下之囚，還能如何？”
沖虛道長心思細膩，瞧著東方不敗看似精神煥發，眉梢卻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心中頓時了然。
苦笑道：“敢問東方教主，我武當弟子傷亡幾何？”
嵩山少林到小五臺山不過一千多里，路上一馬平川。
以東方不敗的功力，帶人攻克少林之后，再飛馬趕到小五臺山，絕不至于累得疲色外露。
之所以如此，只能說明東方不敗攻克的不僅僅是少林，還有距離更遠的其他大派。
而與少林一樣，值得東方不敗親自出手的名門大派。
除了武當，還有哪個？
東方不敗笑了笑，對沖虛道長的機敏頗為贊賞。
“道長放心，貴派弟子深諳以柔克剛、上善若水之道，傷亡不多，至少比少林要少得多。”
沖虛聞言不知該欣慰，還是悲哀。
武當弟子安逸已久，居然比少林弟子還沒骨氣！
沖虛與方證對視一眼。
兩個被抄了老窩的難兄難弟，都看見對方眼底的苦澀。
“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
沖虛忽然哈哈一笑，提起長劍。
“然而東方教主如此行事，終究勝之不武。”
“想要讓少林武當臣服于日月神教，除非教主的葵花寶典，能夠勝過方證老和尚的易筋經和貧道的太極劍！”
方證也笑道：“東方教主幾日之間往返數千里，人困馬乏，我們倆今日也跑得精疲力盡，大家半斤八兩，誰也不占誰便宜！”
“以二對一，還不算占便宜？老和尚臉皮忒厚！”
東方不敗摘下酒囊飲了一大口，隨手一扔，豪情萬丈道：“別說就你們兩人，就算再加一個風清揚，本座又有何懼？”
“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來戰！”
◎
小五臺山，東臺峰頂。
風清揚提著玄鐵劍躍下寶輦，只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紅衣少年負手站在崖邊。
“老夫應約而來，東方不敗人呢？”
“人在這里！”
李玦緩緩轉過身，微笑著打量這個一點也不清揚的風清揚。
風清揚皺眉：“修羅童子？”
李玦臉一黑，笑容消失了。
幾天前，他終于知道自己這個江湖諢號了，而且是全日月神教甚至全江湖最后一個知道的。
當時那副表情，直把東方姐姐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亂顫。
李玦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
他從頭到尾，明明只殺了任我行、向問天、五岳掌門、令狐沖等寥寥幾人，卻被當作殘忍嗜殺的修羅惡鬼。
江湖盛傳他吸人血，吃人肉，還喜歡穿人血染紅的衣服。
這名聲比任我行還臭。
可他也不想想，他殺的不是正道魁首，就是魔教巨擘，影響力比殺一千個一萬個普通弟子還恐怖。
這名聲能好才有鬼了。
風清揚左右看了看，再次問道：“東方不敗呢？”
“與你約戰的人，由始至終都是我，不是東方教主。”
“老夫從不欺負老弱婦孺，你走開，讓東方不敗來。”
“老弱婦孺？呵呵，你自己是老人，東方姐姐是婦女，我是孺子，大家不都一樣嗎？”
李玦一句話把風清揚干沉默了。
他是真沒想到，東方不敗居然是個女人。
“令狐沖是我殺的！”
李玦一句話又讓風清揚紅溫了。
“小子，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風清揚剛想拔出玄鐵劍，卻又不愿意用神兵利器欺負小屁孩，便用劍鞘指著李玦。
“在動手之前，老夫想問清楚一些事。”
李玦抱拳道：“風老先生請問，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風清揚沉聲說道：“你殺了令狐沖，把他的腦袋和用他的血寫的戰帖送給我，似乎是有意激怒我，激起我的戰意，但又為什么突然更改決戰之地，不怕消磨我的戰意嗎？”
李玦聞言搖頭，“虧你一大把年紀，竟渾然不知江湖險惡。”
風清揚惱怒的吹了吹胡子。
李玦繼續道：“之所以臨時把決戰之地從五臺山換到小五臺山，自然是因為我料定方證、沖虛等人會在五臺山埋下大量炸藥。”
“不管我們誰勝誰敗，都會被轟的一下送上西天。”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風清揚不敢置信，“方證大師不是這樣的人。”
李玦點點頭：“方證迂腐，的確做不出這樣的事，但沖虛呢？”
“武當在永樂年間被敕封為皇室家廟，一直與朝廷眉來眼去，歷代掌教都跟當官的學了一肚子的權謀詭詐。”
“別說炸藥，毒藥也用得出神入化。”
李玦說到這里，把目光瞥向風清揚手中的玄鐵劍。
風清揚明白他的意思，拔出玄鐵劍，仔細查看著黑幽幽的劍身，又用鼻子嗅了嗅，嘆了口氣。
“老夫不擅用毒，實在無法驗證這劍上是否淬了毒。”
李玦道：“很簡單，大多數毒藥都怕火。”
“無色無味，能將絕頂高手見血封喉，又不怕火的毒藥，這世上或許有，但武當倉促之間應該找不到。”
風清揚聞言抬起左手，模仿烈陽掌之類的功夫，氣走陽脈，化為灼熱之力，在玄鐵劍身上一抹。
嗤！
劍身燃起縷縷青煙，散發著焦臭味。
“真的有毒！”
風清揚掩住口鼻，老臉黑得像鍋底。
玄鐵遇熱連鐵銹味都沒有，這青煙焦臭不是毒藥又是什么？
李玦卻毫不意外。
絕頂高手已經是這個世界的天花板。
想要殺死一個絕頂高手，除了武功之外，手段也就那么幾樣。
無非是機關陷阱，炸藥毒藥。
還有戀愛腦！
方證、沖虛的思維模式太落后了，手段套路千篇一律，全無新意。
李玦用屁股都能猜到。
所以他們除非不動，只要一動，就會中了李玦的套路，被一路牽著鼻子走。
一步錯，步步錯，最后滿盤皆輸。
風清揚揮手就要把玄鐵劍丟掉，卻被李玦叫住：“且慢！”
“你的劍淬了毒，我的劍也淬了毒，說起來你并沒有占我便宜。”
風清揚愣了愣，仰天長嘆道：“幸虧老夫當年早早退出江湖，歸隱山林，不然未必能活到今天。”
說完又看著李玦，目光復雜。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李玦冷哼道：“夏末之蟲，也敢語冰？”
風清揚知道話已說盡，玄鐵劍指向李玦。
“出劍吧！”
盡管他沒有從李玦身上看到劍，但對方說有，那就是有。
李玦緩緩抬起左袖。
袖中真氣滾滾，如滔滔大河。
一道紅光宛如魚兒，搖頭擺尾的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