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繃的氣氛中,夏陽發(fā)現(xiàn)伊澤一直在盯著自己的肩膀看,順著對方的目光,他發(fā)現(xiàn)自己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沒有眼睛的貓頭鷹玩偶。
他伸右手去摸了摸,觸感很真實,就像真的有一只縮小了身體的貓頭鷹停在自己肩膀上。
掌心的眼睛悄然睜開,褪去了色彩的視野中,他肩膀上的貓頭鷹變成了一只真真實實的動物。
在這只貓頭鷹眼睛位置,一片幽藍霧氣始終縈繞,而且它身上還有一根連接著自己的類似嬰兒臍帶的東西。
頓了頓,他面無表情地收回手,視線在對面三人的肩膀上掃了一遍:
“你們也有,沒有嘴巴的松鼠,沒有耳朵的小貓,沒有鼻孔的豬。”
聽到他的話,三人各自側(cè)頭看向自己的肩膀。
“是哎,剛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
“為什么我的是一頭豬啊?”
“這些動物玩偶缺失的部分剛好可以和那座石像對應(yīng)上,它們或許是在暗示我們的身份。”
稍微停頓了一下,伊澤才繼續(xù)說道:“是受到限制的獸。”
夏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剩下的那些人在這里的身份是人,而獸和人是生活在兩個地方,或者他們是互相看不見、感受不到彼此的。”
伊澤望了眼不遠處封閉了自己眼睛、口鼻和耳朵的三頭石像,沉吟道:“大概率是后者。”
“人和獸共存的小鎮(zhèn),因為封閉自己的感官,無法發(fā)現(xiàn)對方而變得和諧。”
夏陽順著伊澤的目光看向那座三頭石像,心里發(fā)毛的感覺更加濃郁了,為了緩解情緒,他開了個玩笑:“我賭一塊面包,這座石像就是一件異物。”
望著不遠處那座詭異的三頭石像,隊伍里那位身高接近1米9的肌肉壯漢皺眉道:“這么大一座石像,我們可沒辦法帶走。”
“他想表達的不是帶走,而是異物可能帶來的危險。”伊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語氣平淡,但莫名給人一種他正在蔑視別人智商的感覺。
場面一下沉默下來,直到那位文質(zhì)彬彬的大叔站出來提議道:“我們先去小鎮(zhèn)里面看看,或許會有其他發(fā)現(xiàn),我們需要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需要食物,需要找到信號和外界聯(lián)系。”
“可以。”
“沒問題。”
“我沒意見。”
在自己的提議被一眾通過后,文質(zhì)彬彬的大叔再次開口道:“先各自自我介紹一下吧,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還會在一起待很久,熟悉一下也方便后面交流。”
“我先來,我叫湯達,你們叫我湯哥或者達叔都可以,我是一個小公司的管理層,這次本來是在出差的路上。”
“好的,達哥。”夏陽隨口接話道。
湯達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哈哈,這位小兄弟真有意思,心態(tài)也很不錯。”
話題很快又被那位身高接近1米9的肌肉壯漢拉了回來:“我叫湯鴻濤,既然已經(jīng)有湯哥了,你們可以叫我鴻濤或者阿濤,一個普通的健身教練。”
他在自我介紹的時候臉上一副清純男大的燦爛笑容,視線有意或無意的在自己的胸肌、肱二頭肌上掃過,優(yōu)越之情溢于言表。
...這種職業(yè)習(xí)慣,健身教練只是副業(yè)吧。
夏陽在心里腹誹了一句,隨后開口道:“夏陽,你們隨便怎么叫,剛畢業(yè),還待業(yè)。”
隨后是留著狼尾的伊澤:“伊澤,在讀博士生。”
夏陽問出了自己一直很好奇的問題:“你的朋友是不是喜歡叫你瑞爾?”
伊澤臉上沒太多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隨后道:“我的朋友并不沉迷也不熱衷游戲,至于不熟的人,他們一般對我都很禮貌。”
“當然,如果你想顯得自己與眾不同,也可以這么叫。”
“好的,瑞爾先生。”夏陽嬉笑著說道:“可惜你不玩游戲,不然我還能送你一款皮膚。”
“你也可以折現(xiàn)。”伊澤的語氣沒什么波瀾。
夏陽連連擺手:“那還是算了,我就客氣一下。”
在夏陽的帶動下,他們氣氛還算活躍地走進了這座看起來很有年頭的小鎮(zhèn)。
小鎮(zhèn)的街道上,除了他們以外的一道人影都看不見,但兩側(cè)商鋪的大門又都是敞開著的,甚至還能看見一些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和茶水,似乎正有人坐在旁邊品茶吃飯,只不過他們看不見,也聽不到。
雖然夏陽幾人依舊在說說笑笑,但他們腳下的步伐明顯加快,而且越來越快,仿佛后面正有一條惡狗在追逐。
連續(xù)穿過了好幾條街道,這樣的情況都沒有改變,他們不光沒有看見人,也沒有看見任何的獸類。
仿佛被世界孤立的幾人一路從小鎮(zhèn)的最南邊走到了最北邊,橫穿了整個小鎮(zhèn),除了湯鴻濤以外的人都開始氣喘吁吁。
實在不想繼續(xù)走下去的夏陽站在一根路燈桿下,一邊喘氣,一邊指著他們右邊的一棟建筑說道:
“等一下,那邊的房屋是不是既沒有開門,也沒有開窗。”
湯達往夏陽手指的方向望了眼:“還真是,夏陽小兄弟眼神不錯啊。”
隨后看向身后的伊澤和湯鴻濤說道:“我們要不要過去看一下,我們一路上看見的房屋都是大方敞開著的,只有這里門窗緊閉,或許會有所發(fā)現(xiàn)。”
“可以。”
“走。”
聽到肯定的回答,湯達明顯松了口氣,作為在場年紀最大,體力最差的那一個,他是最不希望繼續(xù)在這小鎮(zhèn)上走下去的人了。
那棟門窗緊閉的三層房屋前,幾人面面相覷,他們剛才都忽略了一個問題,既然門窗緊閉,那他們又該怎么進去呢。
夏陽舔了下嘴唇,側(cè)頭看向伊澤道:“瑞爾,作為在讀博士生,你有掌握撬鎖這門技能嗎?”
“我學(xué)的是社會心理學(xué),不是防盜科學(xué)。”
少有的,不茍言笑的伊澤臉上出現(xiàn)了一些情緒波動,似乎要破功了。
“既然這樣,那麻煩給我讓個位置。”
說著,夏陽伸手將站在大門前的伊澤推開,自己站了過去,當著幾人的面解開了自己的褲繩,從腰間的松緊帶中抽出了一節(jié)細長的鐵絲,彎腰半蹲在了門鎖前,姿勢看起來很是專業(yè)。
一旁的幾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是,現(xiàn)在的大學(xué)真的有撬門開鎖的專業(yè)了嗎?”
“而且你是怎么把這么長一根鐵絲帶上列車的?”
“夏陽小兄弟果然非常人啊!”
夏陽在一聲聲驚嘆中逐漸勾起了嘴角,手中的鐵絲被他對折插進了門鎖中。
啪嗒~
四五秒的功夫,門鎖便被他撬開了。
“太久沒撬過門,手法有些生疏了,以前我都是兩秒一個鎖的。”
夏陽一邊感嘆,一邊將手里的鐵絲放回了褲子的松緊帶里。
放好鐵絲,他伸手用力一推,房門吱呀著便打開了。
開門的瞬間,一道瘦長的黑影在墻角一扇而逝,似乎十分畏懼從門口照進來的這并不算強烈的光線。
門內(nèi)是一排排整齊擺放的書架,和離門口不遠的深棕柜臺,看起來這里是一家書店。
夏陽沒有急著進去,而是一邊掃視著房屋里面,一邊側(cè)身給后面的人讓出一條通道。
不過站在他后面的三人都沒有率先進屋的打算,都在等其他人在前面探路。
...人心不古啊,為什么我沒有和那位叫南蘭的小姐姐分到一起...夏陽一邊在心里咕噥著,一邊轉(zhuǎn)動著右手手腕,讓掌心睜開的那只眼睛掃視面前的房間。
一排排擺放整齊的書架之間,泛著藍色、黃色、綠色熒光的霧氣在無聲的涌動著,它們絲絲縷縷,相互交織,形成了一張籠罩整個房間的斑斕“蛛網(wǎng)”。
“蛛網(wǎng)”的深處,一種難以言喻的律動傳來,像是心跳,又像是某種生物的呼吸。
在他還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時候,泛著熒光的霧氣突然涌動了一下,絲絲縷縷的霧氣蒙在了他手心的那只眼睛上,遮蔽了他的特殊視野。
與此同時,他感覺自己臉頰上一陣冰冰涼涼,像是有什么東西輕撫過他的臉孔,隨后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