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尖細的聲音傳入耳中，仿佛一根根毛刺在扎在精神上，夏陽感覺自己的思緒都變得遲緩起來，腦海中活躍的念頭在被安撫，整個人開始變得平靜變得麻木。

隨后一陣巨力傳來，像是被一塊門板拍在了身上，夏陽直接倒飛了出去。

身體上被拍打的鈍疼讓他迅速找回了渙散的思緒，這得益于依靠解讀秘密在自己和這只飛蛾之間建立起來的奇妙聯(lián)系，讓他對飛蛾制造的影響產(chǎn)生了一定的抗性。

過神來的夏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根在他面前晃蕩的肉質(zhì)觸須，拽著拍飛他的飛蛾一起倒飛了出去。

這只剛從干尸里鉆出來的飛蛾似乎還不熟悉飛行，又或許一個成年的體重對它來說太過沉重，它只是揮舞了兩下翅膀就被夏陽拽著一起跌到了地面。

“吱！”

飛蛾發(fā)出的尖細聲音中多了些痛苦，隨后夏陽詫異發(fā)現(xiàn)被自己緊拽著的那根接近透明的肉質(zhì)觸須上多了些不斷浸染的墨色。

“還真是最脆弱的部位啊。”

看見這種變化，夏陽立刻明白過來，隨后另一只手猛地伸出，抓住了飛蛾的另一個肉質(zhì)觸須。

“吱！吱....”

飛蛾發(fā)出的尖細聲音忽然頓住，就像是被遏住了喉嚨，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

它被夏陽用膝蓋猛頂了下不斷鼓動的腹部，腹腔位置灰褐色的軟肉都深深凹陷了下去。

發(fā)現(xiàn)自己的攻擊有效之后，夏陽兩條腿都用了起來，一下接一下地猛踹著對方那一團軟肉的腹部，完全不給對方發(fā)出聲音的機會。

從開始他就一直在用融合了掌心那只眼睛一些能力的窺視觀察這只飛蛾，隨著信息的解讀，他發(fā)現(xiàn)了飛蛾身上的第二個弱點，像是一團柔軟肉塊的腹部。

這名字里有一堆馬賽克的飛蛾腦袋上長著的那張人臉完全沒有該有的功能，進食和接收信息依靠的是額頭那兩根肉質(zhì)觸須，而發(fā)聲則是依靠鼓動腹腔的方式。

從他解讀出的信息來看，那張人臉或許起到了一個嚇人的作用。

咔！咔！

兩道清脆的聲音響起，被夏陽緊拽著的那兩個變成墨色的肉質(zhì)觸須被折斷了，充滿膠制感的液體在觸須斷口處拉成了絲。

隨著觸須被折斷，夏陽明顯感覺到這只飛蛾掙扎的動作和力氣都變小了。

“吱...”

劇烈的疼痛和刺激讓它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隨即發(fā)出滿是痛苦的哀嚎。

聲音才剛響起一點，就再次被夏陽打斷，隨著他屈膝猛踹出一腳，被折斷了觸須的飛蛾直接就倒飛了出去。

“吱...吱...”

被踹飛的飛蛾腹腔微微鼓動，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顯然折斷觸須對它來說傷害很大。

夏陽蒙著層緋紅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面上有氣無力的飛蛾，之前被打馬賽克的信息在他眼中變得清晰起來：

緘默之蛾的幼體（‘秘密’天命的祝福、‘慈悲’天命的祝福）（接近死亡）

三相蛾的直系子嗣

活體異物，編號N-1013

“唉~”

一道悠遠的嘆息聲突然夏陽耳邊響起，余音回蕩在他的心靈深處，帶來一種莫名的悲傷。

呆愣地在原地站了好半晌，他才終于擺脫心底滋生的悲傷。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些濕潤：“我流淚了？”

地面上那只被他折斷了觸須的飛蛾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有一片泛著黃綠色彩的霧氣在緩緩飄散。

警惕張望了一圈，沒有在周圍看見其他的飛蛾或者別的東西，他這才放下心來，低頭打量起還被自己緊拽在手里的兩截墨色觸須。

隨著注意力的集中，相應的信息自發(fā)在腦海中浮現(xiàn)：

心靈介質(zhì)：可以溝通并且轉(zhuǎn)化心靈和物質(zhì)的一種奇妙介質(zhì)（質(zhì)量不太高，一份勉勉強強的實驗材料）。

夏陽看著關(guān)于心靈介質(zhì)介紹后面的那句話一時陷入了沉默，他越來越懷疑自己看見的信息來自某個數(shù)據(jù)庫，或者干脆就是共享視野，是某些自己難以理解的東西在給注解。

腦袋一陣輕微的眩暈感傳來，他明白是自己的窺視到極限了，需要休息恢復一些精神。

這座小鎮(zhèn)上屬于“緘默之域”的力量濃郁，但使用窺視時除了消耗力量還很耗費精神，他現(xiàn)在就是精神出現(xiàn)了疲憊。

天命之人就相當于一個開放的節(jié)點，無時無刻不在從相應的界域汲取力量，并以自身為載體存儲起來，當使用非凡能力的時候，就會消耗這股力量。

在這座被迷霧籠罩的小鎮(zhèn)上，夏陽感覺自己只是正常的呼吸都能從“緘默之域”汲取少量的力量，屬于消耗跟不恢復，一直是滿藍狀態(tài)。

得益于小鎮(zhèn)的特殊環(huán)境，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夏陽就感覺自己的精神好了一些。

他在旁邊的房屋里面找到了個玻璃瓶，將手里兩截斷掉的觸須在瓶口比了比，但沒有直接裝進去，他覺得所謂的心靈介質(zhì)應該是指觸須里面的有些膠制的液體，而非觸須本身。

他用力擠了幾下，觸須斷口處拉絲的液體沒有一點流淌出來的跡象。

“算了，先這樣吧。”

嘆了口氣，他直接將兩截斷掉的觸須裝了起來，隨后便打算循著記憶去找小紅帽的那棟蘑菇屋，如果夜晚小鎮(zhèn)和真實小鎮(zhèn)同步的話，伊澤和湯達他們應該就在那里。

....

按照記憶里的路線，夏陽穿過兩條街道后看到了小紅帽那棟形似蘑菇的兩層小屋。

這邊的街道上人并不多，但地面上，兩側(cè)敞開的房屋里，都有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的人皮。

有了剛才的經(jīng)歷，夏陽不難猜出這是有緘默之蛾的幼體在這些人大算身上孵化了。

孵化之后的緘默之蛾會進入精神領域，或者和這里的霧氣融為一體？

之前那只緘默之蛾幼體因為我的打擾提前孵化了出來，屬于發(fā)育不完全，腦子不好使，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離開真實小鎮(zhèn)？

夏陽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不過他現(xiàn)在也沒功夫去驗證，總不能主動去打破一個霧氣蠶繭，他不是那種實驗狂人。

收斂思緒，夏陽快步走到小紅帽的蘑菇屋前，抬手敲響了房門，不出意料的沒有得到回應。

低頭看了眼老舊門鎖，他再次拿出了藏在松緊帶里的鐵絲，熟練的撬開了門鎖。

蘑菇屋內(nèi)，提著生銹鐵斧的小紅帽，癱坐在地板上的大叔湯達，還有正在抬眼鏡的伊澤，三人臉上表情緊繃，雙眼緊閉，像是在做一個很嚴肅的夢。

“果然，夜晚的小鎮(zhèn)和真實小鎮(zhèn)同步的，至少在完全變成霧氣蠶繭，或者被那些緘默之蛾幼體吃干凈之前，現(xiàn)實里的身體和另一邊的精神是同步在行動的。”

“不知道白天的小鎮(zhèn)又是什么情況，剛穿過霧氣的時候那空無一人的小鎮(zhèn)應該就屬于白天。”

“算了，想不清楚就先不去想了。”

收回思緒，夏陽視線在房間內(nèi)掃視了一圈，隨后落在被定格的三人身上，眼眸中映照出緋紅的光芒。

他再次使用了窺視，只有這種狀態(tài)下他才能直接觸碰到那些霧氣。

小紅帽三人像是被困在蛛網(wǎng)上的獵物，還沒有被做成霧氣蠶繭，成為過冬的糧食。

隨著夏陽伸手撕扯那些霧氣，三道看起來有些營養(yǎng)不良的身軀不分先后的跌倒在地板上，發(fā)出砰砰的聲音。

“嘶...腦袋好痛。”

“我怎么在地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