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在茶水間沖第三杯黑咖啡時，不銹鋼勺柄突然迸出細小的電弧。她縮回手的瞬間，身后傳來紙箱落地的悶響。

“小心燙傷。“林修然彎腰撿起散落的速溶咖啡包，袖口掠過她發顫的手腕。晨光給他側臉鍍上金邊，鏡片后琥珀色的瞳孔卻像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標本，“蘇小姐的工牌臟了。“

她低頭看見濺上咖啡漬的證件照，五年前在孤兒院門口快照亭拍的。林修然用絲帕擦拭的動作溫柔得像在撫摸情人脊背，指腹卻重重碾過她泛黃照片里的鎖骨位置。

“專屬電梯十點后停運。“人事主管遞來銀色卡片時，茶水間的微波爐突然發出尖銳鳴叫。蘇晚看著卡片邊緣浮雕的荊棘花紋，想起昨夜鍵盤上蜿蜒的露水痕跡——那些水珠在凌晨三點蒸發后，留下了微型攝像頭特有的環狀銹斑。

電梯鏡面映出她后頸的冷汗。當樓層數字跳到28時，通風口飄落幾片藍閃蝶翅膀碎屑。林修然的辦公室彌漫著奇異甜香，水晶碗里的車厘子紅得像是用血澆灌的。

“果核已經去除了。“他轉動沉香手串，檀木珠子碰撞聲與中央空調送風聲形成詭異共鳴。蘇晚含住果肉時，發現落地窗百葉簾的縫隙間閃過紅光——那是安裝在對面大廈的遠程監控鏡頭，角度正對著她的工位。

暴雨突至的傍晚，蘇晚在公交站看見蜷縮在紙箱里的玳瑁貓。她脫下外套的瞬間，柏油路面突然映出扭曲的車燈光暈。黑色賓利碾過水洼停在咫尺之間，雨刷器規律擺動如同倒計時器。

“它抓壞了我的袖扣。“林修然膝頭的安哥拉貓發出嗚咽，雪白皮毛下隱約可見皮下注射器的針孔痕跡。他握著貓咪爪子的手背青筋凸起，醫用縫合線在虎口處繡出十字花紋，“蘇小姐知道怎么讓寵物永遠聽話嗎？“

車載廣播突然切換成勃拉姆斯的間奏曲，雨水在車窗上爬行成DNA螺旋狀。蘇晚接過他遞來的指甲剪時，發現銼刀側面刻著與玫瑰刺上相同的編號：CT-217。

后視鏡里，流浪貓的紙箱正在暴雨中沉入下水道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