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看著蘇赫巴魯，他緩緩起身，答道：

“蘇赫巴魯的阿布和額吉都在大都城中，他的長子和次女陪伴在他的阿布和額吉左右。”

“除了那四人之外，蘇赫巴魯還有三名至親，以及三位漢人小妾。”

“這六人，此刻正在滁州城內。”

楊雨跪到了李平的身前。

蘇赫巴魯的面龐已經扭曲，他意欲暴起殺人，將楊雨的腦袋砍下。

只是，定遠軍的將士們將他死死地摁在地上，令得他無法動彈，只能發出憤怒的嘶吼與怒罵。

李平抬起目光，看向滁州城。滁州城已經徹底落入了定遠軍的手中。

一萬定遠軍涌到城中的各個角落，控制著城中的所有殘兵、百姓和豪紳。

李平追問楊雨：

“蘇赫巴魯在城中的三名至親，分別是哪三人？”

楊雨答：

“是他的正室夫人，以及一對尚且年幼的兒女。”

“其夫人乃蒙古人，名叫‘蘇日娜’。”

聞言，李平點了點頭，他扭頭看向徐達，吩咐道：

“徐達，你可愿替我抓來蘇赫巴魯的夫人、一對兒女，以及三位小妾？”

徐達猶豫了片刻。

蘇赫巴魯發出怒吼，他威脅著李平：

“李平，你們漢人常說禍不及親人！”

“你若敢動我哈敦和兒女，我那大都之中的長子和次女，一定將你全家碎尸萬段！”

這話令得李平面露兇光，李平拔出腰刀，一刀劈在了蘇赫巴魯的肩膀上。

定遠軍的兵丁們嚇得一哆嗦。

蘇赫巴魯發出慘叫。

李平咬牙切齒道：

“蘇赫巴魯，你倒還知曉禍不及親人！”

“這一刀，是為我那侍女還的一刀！”

“若不是我那侍女替我夫人擋了一刀，我夫人怕是已經死在了定遠城之外！”

“那時，你可曾想過禍不及親人？！”

李平扭頭盯著徐達，他再次問道：

“徐達，你可愿意前去抓來蘇赫巴魯的夫人、小妾和兒女？”

徐達的心頭顫抖了一下。

他知曉這是李平對他的考驗，因為他與湯和，都是朱元璋的舊部。

李平是在暗示一條鐵律：朱元璋的舊部，也是李平的部下；他與湯和等人，應當優先聽命于李平，其次才是朱元璋。

“末將……愿往。”

徐達拱手領命。

他立刻點齊三百騎兵，朝著滁州城之內沖去！

蘇赫巴魯渾身脫力，他開始顫抖，陷入了惶恐和不安。

張曉瑩、小汐來到了李平的身后。

二人看著不斷流血的蘇赫巴魯，竟也有些于心不忍。

……

李平命令費聚收編降卒。

約莫一刻鐘之后，徐達率領三百重騎兵沖出破碎的北門。

一名蒙古人女子、三位漢人年輕貌美的女子，以及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和一個三四歲的女孩，一同被徐達等人擄到了李平的面前。

李平轉身詢問張曉瑩：

“夫人想要如何處置蘇赫巴魯的至親？”

張曉瑩的身子一顫，她看著面前的六人，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李平。

李平等待了片刻，片刻過后他替張曉瑩決定道：

“既然夫人下不了決心，那便由夫君來替你做決定吧！”

“楊雨聽令，給我當著蘇赫巴魯的面，砍——”

“夫君不可！”聽到“砍”字的張曉瑩面色一白，她立刻出言打斷了李平。

李平皺起了眉頭。

三名小妾一齊顫抖著痛哭，年幼的男孩和女孩嚇得“哇哇”哭喊。

蘇日娜用蹩腳的中原話怒罵兩句：

“你這賊人，今日若是不殺我，我定當報仇雪恨！”

“你若殺了我們，我那大兒和女兒，也會將你砍殺！”

李平心中的殺意更濃。

他看向張曉瑩。

所有定遠軍都看向了張曉瑩。

張曉瑩的臉蛋發白，她硬著頭皮說道：

“他們只是女人和孩童，夫君應當饒他們一命。”

“更何況，蘇赫巴魯派出的歹人，也未傷害到妾身。”

“妾身不想夫君殺孽過重。”

李平陷入了沉默，他的臉色不再好看。

他收回目光，看向近乎昏死過去的蘇赫巴魯，漠然道：

“蘇赫巴魯，我最后問你一次，你愿不愿交出那一百名歹人？”

蘇赫巴魯慘笑了一下。

那一百人由他親自指派，即便是楊雨，都不知曉他們的名諱。

他反問李平：

“我若交出那一百人，你會放了我的哈敦和兒女嗎？”

李平搖了搖頭：

“我可以考慮放了你的兒女，但你的夫人，必須得死！”

“你可以做出選擇了，我的耐心不多。”

蘇赫巴魯艱難地看向自己的兒女，又看了看他的“哈敦”蘇日娜。

他說：

“為夫愧對夫人。”

說完這一句過后，他回頭朝著李平答道：

“那一百人，已經全部死在了你定遠軍的手下！”

“李平，信與不信，便在你了！”

“三月之初你圍攻濠州城之時，我便應當發兵安豐路，將你這賊人剿滅！”

“如今落得如此下場，全怪我蘇赫巴魯給了你喘息之機！”

語畢，蘇赫巴魯不再掙扎，他閉上了眼，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李平環顧四周的元軍。

最終他搖了搖頭，呢喃道：

“蘇赫巴魯，我對你的回答，很不滿意！”

昏昏沉沉的蘇赫巴魯為之一顫。

他聽到李平發出了命令：

“楊雨，你親自取下蘇日娜的腦袋，我可免去你之前的罪責！”

“若想要立功，你就給我殺了蘇赫巴魯的三名小妾，以及一對兒女！”

“我李平，不想給自己留禍害！”

李平甩了甩手，他遠離了蘇赫巴魯和蘇日娜。

楊雨渾身一顫。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

若是不依令行事，他城中的爹娘和夫人，難道就逃得掉被殺的命運嗎？

得罪李平的下場，是顯而易見的了。

“楊雨，領命！”

楊雨咬了咬牙，他提起環首刀，慢慢走向了蘇日娜。

蘇日娜面露憤怒和惶恐。

不等她再次開口怒罵，楊雨已經一刀，砍在了她的胸口上。

鮮血濺起。

男孩和女孩哇哇大哭，三名小妾嚇得癱坐在地上。

蘇赫巴魯還是睜開了眼，他“哈哈”大笑兩聲，形似癲狂。

所有人看著楊雨和蘇日娜。

一顆腦袋滾滾落地。

蘇日娜丟了性命。

楊雨面露猙獰，他走向蘇赫巴魯的一對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