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要不讓幼微嫁給劉浚之?
- 上品寒士:從鑿冰求鱸開始
- 瀟逸神
- 2117字
- 2025-02-19 12:01:00
叔母吳氏這么著急讓丁幼微再嫁,自然不是什么不忍心侄女守寡,而是因為丁家這幾年的光景,實在是有些落寞。
家主丁異的官職最高也是做過中書舍人,但最近幾年,家族中后輩們沒有一個杰出之人。
士族雖然有特權,但是想要維持住這一份特權,那便需要家族當中有人才。
偏偏丁家人才不足,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士族沒落也未必可知。
吳氏可不想自己的兒女,將來面臨那般窘迫的境遇,這才希望丁幼微再嫁,能夠聯姻其他士族,相互提攜。
“今日的事情,其實是幼微自己不愿意再嫁,才讓陳操之出來較量書法的,我只是沒有想到,陳操之竟然得到全禮、桓伊二人的青睞,還與那劉浚之是朋友,其才學甚是不錯,將來的前程恐怕不在其兄陳慶之之下。”丁異淡淡的說著,心中對于今日的事情,并未動氣。
吳氏聞言,大為不懈,“一個寒門小子,有幾分才學又如何,憑他寒門微末的門第,一輩子也是下品濁吏的命!無論如何,也不能與錢塘丁氏士族相提并論。”
丁異輕聲一嘆,緩緩說道:“罷了罷了。幼微再嫁的事情,以后不提了,今日有全禮和劉浚之作見證,我若是再強逼她,傳揚出去有損丁氏名聲。”
吳氏不肯死心,忽然低聲說道:“褚時謙不行,別人并非不行,妾身觀今日同來的劉浚之,也是一表人才,絲毫不弱當年陳慶之,若是他求娶幼微……”
丁異聽到這話,頓時眉頭緊皺,也不等老妻說完,便生氣的打斷了她。
“住口!休得胡亂妄言!那劉浚之是何等少年俊杰?純孝之名顯于三吳,更是王羲之的弟子,聽說深得國舅褚歆賞識,何等少年俊杰,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怎么可能娶一個寡居女郎?你這一番話,若是傳揚出去,平白得罪了此人!”丁異一臉嚴肅的訓斥道。
讓劉浚之娶大八九歲的丁幼微,在世人眼中看來,乃是對劉浚之的羞辱,提都不能提的事情。
“妾身這不是只對夫君說說而已嘛!”吳氏有些不服氣,繼續又說道:“夫君說的道理,妾身明白,劉浚之未必有意,但是妾身看幼微,恐怕真有此意,也未必可知。”
丁異詫異,問道:“何出此言?”
吳氏低聲說道:“今日在隔壁小廳,妾身看幼微多次看向劉浚之,目光幾度出神,若不是對劉浚之有意,豈會如此?”
丁幼微與劉浚之在東市偶遇的事情,吳氏自然不知道。
可憐丁幼微當時只不過想要看清楚劉浚之的樣貌,才多看了一會兒,卻被叔母吳氏給誤以為是她動了別樣心思。
丁異聞言,并不覺得是什么好事,“劉浚之雖是北來的士族,但也不可能娶寡居的女郎,不論幼微是什么想法,此事不許再提。”
“好,不提,不提。”吳氏連忙應道。
“幼微既然不想嫁褚時謙,那就不嫁了,畢竟女子守節也是美德,算了,隨她去吧……”丁異嘆道。
吳氏連忙問道:“隨她去?難道夫君想要讓幼微回陳家?”
丁異一聲冷笑,“那怎么可能!只是不再給她找什么婚媒,讓她在家中安靜度日,怎么可能讓她回什么陳家,那樣的話,我丁氏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哦,原來是這樣。”
“只是今日的事情,令褚時謙丟了面子,希望不要遷怒我丁氏才好,士族失和,同在一縣,總是不美。”丁異皺眉道。
“要恨也得恨陳操之,若是知道全禮、劉浚之早就認識陳小子,說不定還會恨上全、劉二人,但怎么也恨不到我們丁氏頭上。”吳氏安慰道。
丁異閉目不語,心中想著,今天的事情對我丁氏,其實也是有利的,有全禮、劉浚之作見證,陳操之一個寒門小子勝過褚時謙這個士族子弟,說明陳氏有過人之處,當年我丁氏女兒才會下嫁的。
……
傍晚時分,天氣總算涼爽一些。
早早吃過晚飯,陳操之便與嫂子丁幼微上了二樓,一起把《紅豆曲》《憶故人》兩曲錄譜。
在丁幼微的幫助下,一個時辰后譜子總算是完成了。
因為全禮認識陳操之的字,丁幼微便叮囑,把由她書寫的譜子再重新謄抄一邊,不能讓賞識之人挑出毛病來。
此事,一旁的侍女小嬋,終于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娘子,既然操之小郎君,如此得那個全常侍的賞識,又與劉浚之是好友,何不求他們二人出面,與家主好生說說情,說不定就能返回陳家鄔了呢?”
一聽到這話,陳操之和丁幼微皆是沉默下來,旁邊原本在看書練字的宗之和潤兒,則全都瞪大眼睛看向陳操之,緊張的等待,或者是期待,想看丑叔怎么說。
面對著侄子侄女、小嬋和嫂子的眼光,陳操之靜靜的思考著。
片刻之后,小嬋還以為自己說錯話,陷入慌張之中,嫂子丁幼微才出言詢問陳操之的想法。
陳操之開口解釋起來。
對于嫂子與侄子侄女的分離之苦,以及受到的種種委屈,陳操之當然明白和理解。
但是,他覺得此事并不可行。
全禮賞識他,是因為桓伊的賞識,并不怎么純粹,夾雜許多士族上位者對寒門子弟的憐憫豁達,以及禮賢下士的高姿態。
陳操之若是借此求到全禮臉上,所有的賞識便會瞬間崩塌,立刻遭到全禮的冷眼,高門士族天壤之別會立刻具現。
“……實乃自取其辱之道。”
陳操之淡淡的說道。
丁幼微輕聲一嘆,“操之說的很對,讓嫂子既欣慰又心酸。”
侍女小嬋仍舊不肯死心,忽然又說道:“全常侍不行,那劉浚之呢?他不也是操之小郎君的知音好友嗎?我看家主對他,可是大禮相待,就算不如全常侍,恐怕面子也不小吧?”
聽到這話,陳操之稍一思索,便搖頭說道:“也是不妥,我與劉兄雖然只見面兩次,已然是知音摯友,但是,他名聲才學雖高,但其他資歷尚淺,丁叔父禮敬他,乃是禮敬一個將來前途清貴的少年俊杰,而不是如今的這個他!”
“什么將來,什么如今,明明都是一個人,怎么還講的這么彎彎繞?”侍女小嬋頓時大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