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摧城
- 三國:黃巾余孽,再造漢室
- 夢輕明月稀
- 2767字
- 2025-02-07 00:07:14
在制造業這行,向來都是一回生二回熟,這點古今都一樣。
有了首臺樣機的成功范例在前,后頭幾臺的打造,眾人干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沒費多大工夫,便全部完工。
同在這許縣,隨便有些風吹草動都很難有啥秘密可言。
探子來報,本次軍事行動的目標李氏顯然也做足了準備,成捆成捆的箭矢已經堆放在了塢堡內的角樓上。
那李氏私兵的領頭家將李大仁甚至還托人送了一封半文半白的檄文過來。
雖然文采詞藻無法和后世聞名的那篇檄文的作者陳琳陳孔璋相比,但人身攻擊的力度卻又有過之的。
當然,能擔任李氏的領頭家將,此人也絕不是什么軍事上的門外漢。
事實上,早在三年前,人家就以“義從”的身份,跟著前左車騎將軍皇甫嵩,平定過潁川黃巾首領波才。
真要掰扯起來,如今許縣黃巾中的張水根這些人,當年可都是人家的手下敗將。
而真正的軍事門外漢陳潛卻顯得有些興奮。
兩世為人,陳潛的身份大體都可以歸于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類。
可哪怕是最文弱的書生,心里不也都揣著“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的野望嗎?
更何況,在這漢末亂世,真能闖出一番名堂的,哪有什么純粹的書生?
往好聽了說,那叫“時勢造英雄”;往難聽了講,就是“人都是逼出來的”。
反正到最后,這漢末亂局跟個大篩子似的,篩出一堆軍政全能的六邊形戰士。
而偏科嚴重的陳潛同學也是下定決心借著眼下這次機會將自己這些短板的技能點點上了!
另一邊張寧的軍事素養似乎也與陳潛半斤八兩。
于是在我們天公將軍的英明領導下,真正負責指揮這場戰役的就成了周倉。
畢竟,在廣宗之戰時,周倉曾在張梁張寶兄弟帳下聽命,麾下也曾指揮過數千部曲,現如今來指揮這數百鄉勇想必也是不在話下。
于是,黃巾殘部vs李氏私兵,500vs300。
李氏仗著地勢優勢,據險而守;黃巾這邊呢,懷里揣著霹靂車這等大殺器,也不虛對方。
任誰都知道,在一場戰役中如果兩邊都覺得優勢在我,那戰斗也就一觸即發了!
寅時末的許縣西郊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中,李氏塢堡的箭樓若隱若現,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
陳潛抬頭一望,心中暗贊:
難怪之前這邊的黃巾余部對那李氏畏之如虎,一個小小的縣內地方豪強修建的塢堡,竟也有幾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塢堡前頭還挖了條護城河,其實叫“護城溝”更貼切些,雖說看著不起眼,可在接下來的戰役里,保準會給黃巾軍添不少麻煩。
還有那一排寒閃閃的箭頭,在霧氣中透著股森冷勁兒,讓人脊背發涼。
果不其然,黃巾這邊士氣看著不太高,四架霹靂車歪斜地排列在護城河對岸,黃巾眾三三兩兩蹲在蘆葦叢中,兵器隨意插在泥地上,偶爾傳來幾聲壓抑的咳嗽和咒罵。
張寧見狀,全身披掛躍出陣前,竟當真親自擂起鼓來——毫無疑問是來自某人有些惡趣味的建議。
但效果似乎出奇的好,上書天公將軍的黃旗迎風招展,下面的黃巾老卒無不振奮,更有甚者當即伏地叩首,老淚縱橫,口中念叨“大賢良師又來拯救我們了”之類的話。
就連那些沒經歷過三年前那場大戰的新兵蛋子,也被這股情緒感染,變得熱血沸騰。
緊接著張寧又登上臨時搭起的土臺,又唱又跳念了一段陳潛聽不懂的經文。
陳潛對這套封建迷信的東西當然是不大感冒的,但眼看效果確實更佳,也就只能苦笑一聲,去忙著照看今天的主角——那四部霹靂機去了。
卯時初,周倉揮動黃旗,負責傳令的小卒一邊奔跑一邊呼號:
“開炮!開炮!”
緊接著,數百個喉嚨一同發力:
“開炮!開炮!”
陳潛抬手擦了擦額間的汗,有些手忙腳亂地指揮著周圍的士卒。
這些士卒已經是前日精挑細選過的,大多出自張寧身邊的黃巾力士,按照五人為伍,兩伍為什,五什為隊的東漢軍制設立了一個炮兵隊。
“快!填充石塊!校準!轉動絞盤!開炮!開炮!”
陳潛疾聲催促,他這時只恨自己分身乏術。
他區區一人,眼睜睜看著四架霹靂車旁亂成了一鍋粥。
昨日才教過的操典,這些家伙像是全忘到了九霄云外,一個個推推搡搡,沒個章法。
“放箭!放箭!”
管猛子率領的前鋒隊伍很快遭遇了對方弓箭的阻擊。
數十個弓手一同發射幾乎在一瞬間就對衣不蔽體的黃巾軍造成了損傷。
更有甚者還未接戰就準備撒丫子往回跑。
“兩軍交戰,先退者斬!
管猛子連聲呼號,也才堪堪止住軍隊潰敗之勢,一邊頻頻往陳潛這邊的炮兵隊這邊望。
任誰也知道,若是今日這四架“老爺車”不能奏效,許縣黃巾的這次軍事行動就要大敗而歸了!
“發射了!發射了!”
一號機那邊突然傳來一聲高喊,陳潛腦袋“嗡”的一下,急忙轉過頭去瞧。
只見絞盤轉動的吱呀聲像老牛哀鳴,巨石斜飛出去,“轟”地砸進護城河,泥漿濺起三丈高。
“誰他娘的放的炮!都打偏了!”
陳潛隱約聽到張水根扯著破鑼嗓子罵罵咧咧。
這一炮雖然打得不準,但動靜卻著實不小,尤其是第一次見識此物威力的李氏眾人更是給嚇了一跳。
連站在角樓上射箭的弓手都不約而同的放慢了射箭的速度,讓管猛子那邊的壓力為之一緩。
李氏那邊領頭的李大仁嘴上自然是在嘲諷哄笑,但心里實則也在發虛。
這玩意不會真能打到箭樓上來吧?
一個月才拿幾石米他拼啥命啊?
陳潛此時拼命地深呼吸,試圖讓自己慌亂的心緒平靜下來。
他也顧不上其他幾架霹靂車了,一個箭步跳到二號機旁,伸手奪過絞盤,二號機的絞盤在陳潛手中發出刺耳的呻吟。
他額角青筋暴起,掌心被粗糙的木紋磨出血痕,卻仍死死盯著箭樓上晃動的“李”字旗。
遠處管猛子的怒吼混著箭矢破空聲傳來:
“陳公子!再砸不中,弟兄們要頂不住了!”
“放!”
巨石撕裂霧氣,裹著風聲撞向箭樓。夯土墻像被巨錘砸中的陶罐,裂紋蛛網般炸開,簌簌落下的塵土中夾雜著守軍的慘叫。
“打中啦!打中了!”
陳潛的指甲幾乎掐進絞盤,耳邊聽見張水根那破鑼嗓子興奮地大叫:
“打得好呀!一炮轟塌了半座樓!”
角樓上的李大仁再也笑不出來,臉上的神色逐漸轉變為驚恐的蒼白。
“是妖術,對面會妖術!難道真是大賢良師復生了?
一塊崩飛的磚石擦過他臉頰,溫熱的血滴在鎖子甲上,他猛然驚醒:
“弓手后撤!潑金汁!快潑……”
第三發石彈打斷了他的嘶吼。
這次是四號車拋出的巨石,沒有陳潛的幫忙,竟也成功將石彈發射出去了,更是一舉擊中了一座箭樓的承重柱。
木梁斷裂的咔嚓聲如骨節錯位,三層箭樓像醉漢般搖晃著傾倒,將“李”字旗連同半座角樓壓成齏粉。
煙塵沖天而起,守軍的哀嚎仿佛從地底傳來。
“黃天當立!!!”
張寧的九節金杖刺破煙塵,黃巾力士的咆哮震得護城河泛起漣漪。
管猛子一把扯開染血的布條,肩頭箭傷還在滲血,卻已掄起斧頭吼道:“兒郎們!跟老子上橋!”
對岸的李大仁踉蹌著從廢墟爬出,金盔歪斜,滿臉血污。
他徒勞地揮舞斷刀,試圖聚攏潰兵,發出絕望的嘶吼:
“快堵門!堵門啊!”
“快!快轟擊堡門!”
陳潛目送著巨石劃過碧空,將李氏塢堡的大門砸出一個打洞,頓時脫力地癱坐在絞盤旁,指尖不受控地顫抖。
他看見張寧黃袍翻卷,九節杖威風凜凜地指向崩塌的箭樓;
看見張水根踹開嚇傻的民夫,帶人搶修浮橋;
更看見煙塵中有白發老卒跪地痛哭,將半塊麥餅塞進陣亡少年的手心。
‘男兒不惜死,破膽與摧城。’
他今天也算做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