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8章 小富即安

郭嘉躺在床上,案頭燭火映照著張仲景新寄來的《傷寒雜病論》手稿。

窗外細雨打濕落葉著旋兒飄過飛檐,恍惚間又想起當初自己攥著潁川本家的薦書,青衫下擺還沾著潁水畔的晨露。

如今,也算是在這龍蛇混雜的帝都,覓得一方立足之地,勉強可稱一句“小富即安”了吧?只是這“安”字背后,浸透了多少機巧與算計,又纏繞著多少看不見的絲線。

不禁想起,起初在潁川郭氏家族的引見下,認識了在洛陽的親戚洛陽郭氏一家,恰逢洛陽郭氏經營慘淡。

“賢侄啊……”家主的聲音干澀沙啞,如同被砂紙磨過,“你遠道投奔,本該好好照拂……可你看這……家門不幸,祖業凋零,實在是……唉!”一聲長嘆,沉甸甸地砸在寂靜的堂屋里,帶著無盡的愁苦和絕望。

郭嘉與洛陽郭氏家主對坐飲茶。案幾上攤開的黃帛賬冊記載著連續三月虧損,郭嘉主動提出代理。

族叔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又被更深的疑慮覆蓋:

“交予你?賢侄,這……這可不是兒戲!這窟窿……”他指著賬冊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當時自己取出潁川郭氏印信壓在賬冊上,信誓旦旦的立誓“三月后若不能翻本,侄兒自當十倍償還。”

他的目光炯炯,直視著族叔驚疑不定的眼睛,那眼神里有破釜沉舟的決心,更有洞悉某種隱秘機遇的自信鋒芒。

憑借這方印信帶來的信任和潁川本家初期的銀錢支持,郭嘉如同一頭嗅到血腥味的獵豹,迅速而精準地撲向了他的獵物——洛陽城內所有流通的黃帛。

他的指令簡潔而冷酷:不惜代價,盡數吃進,清空所有坊市、行商的庫存。

郭氏本家商隊的人馬被高效地調動起來,帶著充足的五銖錢,如同梳篦般掃過洛陽東市、西市以及各個關廂的布帛行。

此刻洛陽布價正處在低地。大布商不做賤布,零售商價格低廉。在郭嘉“只問有無,不問貴賤”的嚴令下,根本不是障礙。

數日之間,市面上流通的、倉庫里囤積的黃帛,如同百川歸海,被郭氏強行吸納一空。

郭嘉一舉積攢了大量的布料,幾乎壟斷了洛陽黃布。同行還未反應過來。郭嘉又暗中資助游方術士在廟寺大講“黃天賜福”之說。

算著時間剛好等來了冀州巨鹿人張角密遣弟子馬元義往來洛陽,布道團有多少黃布要多少黃布因而大賺特賺。

至月中旬,北宮朱雀闕下已多見佩黃巾者,市間黃帛價格驟漲三倍。得到郭嘉的消息,郭圖將最后百匹黃帛售予商賈。

最終,堆積如山的黃帛,以令人咋舌的暴利價格,流水般涌向太平道的秘密渠道。此刻案頭堆積的五銖錢串在燭火下泛著青光,囤積布料一項便獲利近六百余萬錢,堪比九卿歲俸。

洛陽郭氏家族一舉擺脫了瀕臨破產的絕境,不僅填平了窟窿,更獲得了驚人的財富積累。

而郭嘉,這位潁川來的年輕子弟,用一場雷霆萬鈞、精準狠辣的商業操作,徹底贏得了洛陽郭氏的敬畏和信任。

族叔親自將象征部分產業管理權的契書和印信交到他手中,并默許他利用賺取的第一桶金,在洛陽城西購置了一處精巧的院落和相鄰的鋪面,作為他個人經營的起點——郭嘉在洛陽,終于擁有了真正屬于自己的私產根基。

郭嘉的目光卻并未停留在布帛商賈的層面。他深知,在這世家林立、權力更迭的帝都,真正的“富貴”與“安穩”,需要更獨特的倚仗。

而后又自仙聚樓一別后,樓主將郭嘉的煉丹仙說記錄交給了自己信賴的藥師張仲景,得到極大的認可,其中的辯證說更是與張仲景不謀而合。

張仲景,南陽人,建安三神醫之一,被后人成為“醫圣”。《傷寒雜病論》的作者,最早確立了“辯證論治”的原則,奠定了中醫臨床的基本原則。

日后樓主記錄郭嘉的煉丹說被合訂為《仙辯論》,流傳遍布,啟發了建安三神醫之一的董奉。

那日,樓主又找到郭嘉,:“南陽張太守見君'六經辨證說',竟要重寫正在編撰的《傷寒論》初稿。”

羊皮紙上“夫邪之生也,或生于陰,或生于陽”的朱批,與郭嘉月前所論氣血陰陽說如出一轍。

樓主輕撫胡須嘆道:“仲景欲邀君共著醫經,然宮中貴人更需長生藥。”……

自此之后,他借樓主擔保,引薦打通宮內,如今太官令掌管的尚藥局三成貢丹皆出自穎川郭氏藥房和郭嘉私人藥房。

藥房后院八口丹灶晝夜不息,蒸煮著用《肘后備急方》改良的“八珍益母丸”,市價已炒到每丸百五銖錢。

他深諳壟斷之道,更精于利用信息差制造神秘與稀缺。他的藥方,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寶藏,凝結著他所帶來的、超越整個時代的醫學智慧。

一翻操作之下,直接開啟了郭嘉“我是藥神”的致富之路。其核心精髓,在于兩個涇渭分明卻又相輔相成的體系:

一方面,是“仙聚樓-潁川郭氏聯合體”的壟斷體系。

郭嘉將當時市面上流行的、藥效可疑但深受貴族追捧的各種煉丹藥方(如五石散)和部分粗陋醫方,進行極其巧妙的“微改進”。

這些改進,往往只是調整一兩味輔藥的比例,或是替換一種更易得、成本更低廉但外觀更炫目的藥材,再冠以“九轉”、“太乙”、“紫府”等令人目眩神迷的仙家名號。

這些“仙方”的最大特點是:配方本身并不復雜,所用主藥材雖名貴但并非絕世罕見,仍在世家大族可以承受和理解的范圍內。

郭嘉將這些改進后的方子,一部分作為“誠意”直接獻給仙聚樓樓主,由樓主的勢力與潁川郭氏家族龐大的藥房網絡聯合生產、銷售。

他們利用強大的資本和政治背景,無情地打擊任何試圖模仿或競爭的同行,徹底壟斷了帝都中高端“養生丹藥”市場。

這些丹藥產量巨大,走的是面向所有世家貴族的“中高端”路線,如同流水般為郭嘉和背后的利益集團攫取著海量財富。

另一方面,則是郭嘉本人絕對掌控的“穎仙府秘制”體系。這才是他真正的核心競爭力和暴利源泉。這里出產的丹藥,才是他口中真正“得自仙緣”“遠超時代”的精華。

它們所使用的配方,徹底跳出了時代的桎梏,來自后世千錘百煉的經典名方(如紫雪丹、安宮牛黃丸的雛形思路),藥材配伍之精妙,君臣佐使之嚴謹,療效之卓著(相對當時而言),足以讓當世任何名醫瞠目結舌。

更關鍵的是,其中許多主藥和關鍵的“藥引”,是當時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或者雖知其名卻不知其真正藥用價值的“秘藥”!

比如天然麝香的核心成分(他命名為“當門子”)、南洋龍腦(冰片)、血竭、滇三七等。這些藥材的尋找、采購、鑒別,完全由郭嘉一手把控。

他憑借記憶繪制出詳細的圖譜和生長環境描述,交由潁川本家最精銳、最忠誠的商隊,遠赴南中瘴癘之地、西域雪山之巔、閩粵波濤之險,按圖索驥,秘密搜尋。

這些新藥材的發現和應用,沒有任何同行知曉,自然形成最終壟斷在郭嘉自己一手創辦的“潁川郭方”藥房里。

每一味藥材運抵洛陽,都必須由郭嘉親自挑選、驗看。整個生產過程的核心環節,也由他本人或其絕對心腹在穎仙府最深處的秘室中完成,嚴格限制產量,走的是“限量、絕版、有價無市”的頂級奢侈路線。

每一丸丹藥,都伴隨著一個精心編織的、關于海外仙山、絕域險地的傳奇故事,確保其“一丹難求”的至尊地位。

郭嘉對外,始終以“藥性猛烈,尚需反復調試驗證,未敢輕傳”為由,將這些核心配方和工藝進行最嚴密的“保密化”處理。

從藥材源頭到最終成品,這條線上的每一個環節,都打上了郭嘉個人的烙印,成為他幾乎等同于私產的、不容他人染指的禁臠。

郭嘉神乎其名,道上稱呼“濟世真人”。這個在帝都權貴圈層和地下黑市悄然流傳開來的名號,帶著敬畏與神秘的色彩,牢牢地烙印在了郭嘉的身上。

這稱號,是對他手中那些“神乎其神”丹藥的認可,更是對他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掌控著帝都乃至帝國頂層生命與健康命脈的隱秘權力的無聲敬畏。

這一日,秋陽正好,卻帶不來多少暖意。南宮玉堂殿的謁者捧著鎏金漆盒來到郭氏藥坊。盒中絲絹寫著“九光丹二十丸,七返丹三十丸”,皆是《漢武帝內傳》所載仙方。

除了中級仙丹外,郭嘉呈上自制藥匣:紫雪丹含天然麝香,至寶丹裹著南洋龍腦。每丸皆以金箔為衣,盛在掐絲琺瑯盒中。

案頭鎏金銅權正稱量著本月供宮的三十丸“太乙紫金丹”,每丸皆裹著郭嘉秘傳的米漿糖衣——這是用南陽霜糖替代砒霜的障眼法。

第一匣“九轉丹”呈進長樂宮。嵌著瑟瑟石的鎏金藥盒里,十二枚朱丸價值六百石粟米——足夠關東流民組建三支義軍。

但郭嘉的藥房每月只肯供給宮廷三十丸,余下的皆鎖在冰窖中。“潁川仙制”的鎏金牌匾掛上門楣,穎川制造的招牌徹底打響。

郭嘉親自囑托“每月初七往北宮送丹,切記走濯龍園偏門。”再將藥匣交給心腹。

當這匣耗費無數心血與財富的丹藥最終呈現在大長秋曹節面前時,這位深諳宮廷規則、見慣奇珍異寶的老宦官,伸出保養得宜的手指,拈起一粒“太乙紫金丹”,對著光仔細端詳。

那紫金光澤流轉,糖衣晶瑩剔透。他的目光落在丹丸旁附著的鎏金小簽上標注的“主藥”:天山雪蓮、南海龍涎、昆侖玉髓……曹節的眉頭不易察覺地蹙了起來,聲音帶著一絲審視的冷意:

“此丹一觀便知用料非凡。”大長秋曹節指著丹丸旁標注的“天山雪蓮”“南海龍涎”皺眉問道:

“這天山雪蓮、南海龍涎…光聽名頭便知非人間凡品。還有這盛丹的琺瑯金盒,單是這盒子,怕就值上千錢了吧?宮中用度,雖不計較銀錢,可也需明明白白。”

郭嘉垂首侍立,姿態恭謹至極,聲音卻平穩清晰道:“大長秋明鑒。雪蓮一物,生于極西萬仞雪峰之巔,非有敢死之洋商隊越蔥嶺絕域不能得,十去九不還。”

“龍涎香更是南海鮫人泣淚所化,需閩越船隊遠下重洋,于驚濤駭浪中尋訪,其艱難險阻,實非人力可輕至。更兼煉丹需天時地利人和,稍有不慎,一爐盡毀。”

“故此等‘紫金丹’,傾盡心力,月產…不過七丸之數。”

而此刻,在穎仙府深深的地窖中,幾個巨大的石灰池正無聲地工作著,池中浸泡著大量采購來的普通藥材,利用石灰的吸濕性和堿性,進行著最原始的雜質沉淀和初步的“結晶”處理,以制造出更純凈、賣相更好的藥材粉末——這,便是他口中“海外秘法”的現實注腳。

曹節聽著,目光在那華麗的丹藥和郭嘉恭謹的臉上逡巡片刻,最終只是從鼻子里輕輕“嗯”了一聲,算是認可了這“物有所值”的解釋。

暮色漸合,華燈初上。黃門侍郎帶著羽林郎抬進五筐赤仄錢,箱底壓著皇后賞的錯金博山爐。

“郭先生上月進獻的安神丸,陛下連服七日竟能批閱奏章至亥時。”侍郎指著新添的竹簡訂單,“大將軍府要加訂百丸五石散,需摻入先生特制的神藥。”

宮里來人前腳剛走,而后司徒袁隗府上送來八乘安車,也來請求神藥。

面對這些跺跺腳洛陽城都要震三震的頂級權貴,郭嘉的神情依舊從容。他將赤金丹盒置于紫檀案幾,盒內五顆“太乙還丹”映著雪光,竟似有流霞浮動。

“此丹需取昆侖陰坡雪蓮、南海蛟人淚,更輔以雷擊木芯為引。”他輕撫盒蓋鎏金云紋,“便是宮中貴人,每月亦只得三丸。此非吝嗇,實乃天材地寶,可遇不可求。”

洛陽城的粟米價格,此時不過每石三十錢左右。而郭嘉“穎仙府”秘制的這些頂級“仙丹”,其價格早已如脫韁野馬,在黑市和權貴間的秘密交易中,被炒高至萬錢一丸!這還僅僅是有資格問價的門檻。

西園新鑄的“四出文錢”在藥柜上堆成小山,隔壁綢緞商看著郭家仆役用蜀錦包裹藥渣送往仙聚樓后門,搖頭嘆道:

“光是這些廢料,都夠買下整條朱雀街的綢莊。”

郭嘉撫過賬簿上朱筆勾勒的“益州紅花二百斤”,唇角泛起苦笑。他壟斷了南中商道的血竭與滇三七,又在潁川私墾百畝藥圃培植當歸。

前日剛用二十丸續力丹換得幽州馬商三匹烏桓戰馬,此刻馬廄里正拴著鮮卑奴隸看守的西域獵犬。

這些畜生每日要喂三斤羊肉,只為守著庫房里用《千金方》改良的“黃連解毒散”。

每月固定的日子,郭嘉必定親自押送著十余輛滿載銅錢的牛車,在精銳護衛的簇擁下,碾過洛陽城的石板路,前往仙聚樓。“每售十丸,五丸歸仙聚樓。”

郭嘉拿出一半多的利益交給樓主,“感恩樓主的賞識之恩”。樓主看著漆盒中五十斤馬蹄金,杖頭流蘇掃過賬目:“奉孝倒是生財有道。”

兩人心照不宣——這些進獻宮中的“仙丹”,其天價利潤,除了仙聚樓明面上保留的一部分,那真正的、最龐大的半數暴利,早已通過樓主那盤根錯節、深不見底的關系網絡,悄然流入了長樂宮、北宮深處那些真正執掌帝國權柄的“貴人”囊中。

郭嘉貢獻的是“神藥”和手腕,樓主提供的是通天的階梯和庇護,而宮中的手,則穩穩地接住了這淌著黃金的洪流。這是一張用利益和權力編織的、籠罩在帝都上空的密網。

當郭氏的牛車碾過平城門外的官道青石時,車輪聲驚醒了守倉的老藥農。

老者望著車上新收的遼東人參,渾濁眼中映出三十年前在瑯琊見過的場景——那時仙人的符水能換一船糧,而今日郭郎君一粒丹藥,可抵得關中良田十頃。

暮色中仙聚樓頂層的青銅丹爐泛起紅光,樓主望著樓下郭氏藥坊川流不息的馬車,指尖摩挲著新得的和田玉髓。

樓外傳來更夫梆子聲,混合著郭家庫房方向隱隱的銀鋌相擊之音,在洛陽的夜色里織就一張金線密網。

后至中平元年黃巾亂,郭嘉已暗中掌控洛陽六成藥鋪。他的“穎仙府”后院埋著三甕馬蹄金,每甕足夠買下邙山百頃良田。

而當張角兄弟在巨鹿祭起黃旗時,城頭飄動的黃帛幡旗,仍用著當年郭氏綢莊的織染技法。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宿松县| 开平市| 滦平县| 上犹县| 互助| 积石山| 黄平县| 东安县| 金川县| 翁源县| 喀喇沁旗| 改则县| 辉县市| 宁河县| 治县。| 成安县| 保靖县| 凉城县| 保靖县| 北安市| 来宾市| 苏州市| 宁乡县| 永善县| 北宁市| 沭阳县| 东源县| 大竹县| 张北县| 阿拉善右旗| 旬阳县| 剑川县| 邮箱| 宽城| 无棣县| 蓝山县| 中牟县| 德清县| 吴桥县| 澄城县| 上蔡县|